繼續走，還是擊碎鏡子？

蘇小玉的體力和時間都有限，再走下去，怕是這層層鏡子重重影子還沒迷亂她的心智，她就先體力不支昏迷了。有些人面對困境明明知道別無選擇，卻還是會深思熟慮，面面俱到，種種假設，自我安慰，但是有些人則是果斷而決絕。蘇小玉無疑是後者。

她身上沒有武器，便以手裡的發簪為武器，眸一冷，身一轉，就狠狠施力朝鏡牆刺去。剎那間，裂痕就從鏡面破點朝四面八方迅速蔓延出去，整個鏡面變得支離破碎。很快，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就出現了，只見鏡中的蘇小玉也變得支離破碎，臉上身上每一道裂痕竟滲出了鮮血。

蘇小玉嚇著了！

突然，鏡面塌了，碎片灑了一地！鏡子里的蘇小玉還在，依舊支離破碎。

蘇小玉急急看向自己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完好無損，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並沒有摸到血跡。她連忙轉身朝另一側的鏡牆看去，只見這面鏡牆裡的自己並沒有什麼異常。

這是怎麼回事？這些鏡面里到底藏著怎樣的蹊蹺？如果她將所有鏡牆都打碎了，那會是什麼結果？

蘇小玉非但不害怕，甚至好奇心還升級成了興緻。

她又是一簪子朝面前的鏡牆刺入，鏡牆再次支離破碎，鏡中的她又一次支離破碎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無論是她臉上還是身上的裂痕都比之前要深一些，流出來的鮮血也多了。

「有點意思！」

蘇小玉嘴角勾起邪冷的笑意，也不多看鏡面，持發簪將周遭的鏡面全都毀了。鏡牆一面一面接二連三碎掉，鏡里的蘇小玉漸漸變成了一個支離破碎，滿臉渾身全都是血的血人。

蘇小玉並沒有多看，走向其他鏡牆。然而，再她又毀掉兩面鏡牆的時候，她渾身上下竟傳來了一陣細微的疼痛。蘇小玉止步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自己還是完好無損的。可是，這細微的疼痛卻像極了肌膚裂開的疼。

蘇小玉抬頭看去，不遠處鏡牆裡的自己是安然無恙的，她低下頭，地上碎片里的自己渾身是裂口，血流不止。也不知道怎麼的，蘇小玉看著看著，竟移不開眼了，而身上的疼痛也一點一點地加劇。一時間，她竟分不清楚現實和鏡中，分不清楚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不……」

「不是的……」

蘇小玉蹙了眉頭，不自覺後退了幾步，迴避了滿地支離破碎的自己。

幻術！

這像極了能迷惑人心的幻術！

她急急閉上了眼睛，以發簪尖端刺痛自己的手心，讓自己保持清醒。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意識就恢復了，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自己，鏡中是鏡中。然而，讓她不解的是，她身上的疼痛卻沒有消失。不見傷口，疼痛卻是那樣真真切切，令人無法忽視，甚至還有種失血過多的暈眩感。

難道，她還沒有完全清醒？

蘇小玉又歇了一會兒，抵在手心裡的發簪始終都沒有鬆開，疼痛在繼續。她細細地分辨起手心的疼痛和渾身異樣的疼痛，卻對比不出真假來。她索性用發簪往自己手臂劃了道口子，感受真實的裂口疼痛。

這下子，她分辨出異樣了。無法形容到底有何異樣，但是，她能感受得出來。

她又笑了，低聲：「雕蟲小技！」

她簡單處理了下傷口，便踩著滿地碎片，大步往前走。她不管鏡中的什麼，也不管自己身上又多痛，一下一下狠狠地毀掉鏡面，一邊毀掉，一邊往前走，就好似一個女勇士。

卻突然，她手臂的傷口滲出了血來，而隨即，她的兩個舊傷口也滲了血。她只當是自己用力過猛的緣故，然而，她剛要處理，卻發現自己的手背不知何時出現了好幾道裂痕，鮮血無聲無息滿出傷口。

是剛剛不小心的嗎？她正疑惑著，鮮血突然從她臉上滴落，她急急摸去，竟滿手全都是血。

這……

她轉身朝右側尚未被毀掉的鏡牆看，這完好的鏡牆裡的自己竟不再是完好無損的，竟同地上那些碎片里的血人兒一模一樣！

蘇小玉不受控制地倒抽了口涼氣。但是，她仍舊保持清醒，罵了一句，「去他娘的幻術！」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聲色陰冷地令人忍不住想起各種陰暗潮濕的骯髒之地。

「小丫頭，這可不是幻術。你他娘的再趕毀掉一面鏡牆，本少主保證讓你血盡而亡！」

蘇小玉立馬轉頭看去，卻不見背後有人，只有遠處的鏡牆，泛著幽幽白光。蘇小玉微微眯起雙眸，也不回答，握緊了發簪，突然朝距離她最近的一堵鏡牆砸去！剎那間，又是一場支離破碎，轟然崩塌。

然而，男人的話似乎應驗了！蘇小玉只覺得渾身的血氣全都在翻湧，一身的鮮血似乎都在往渾身上下的傷口咆哮而來，爭先恐後衝出。

好疼！

蘇小玉都有些站不住了。

「幻術！就是幻術！不要相信！」她在心中不斷提醒自己，發簪再次刺入手心。可是，同渾身難以承受的疼痛相比，這手心的刺痛感已經不足以讓她清醒了。

蘇小玉不信邪，咬著牙強忍著，大步往前，又毀了一堵鏡牆。這下，疼痛更甚，血流更甚，以至於她都站不穩。

那個詭異的男聲又傳了過來，「呵呵，何必呢？小丫頭，看在你還有點本事的份上，停止你愚蠢的行為，本少主放你走。」

蘇小玉壓根沒聽他說話，她已經沒有力氣以發簪毀鏡牆了。她輕哼了一聲，猛得就衝到正前方的鏡牆，硬生生用身體將那鏡牆撞地支離破碎，她也倒在了地上。

她都痛得快死了，嘴角卻仍舊噙著冷笑。一個人戰鬥太孤單了，就算沒有同行者，有個看客也是好的！她說：「把歸靈丹給我，我就走。否則，我一定會撞碎你這裡所有鏡牆！而且，在我死之前，我一定會出走這裡！」

她這話一說完，整個山洞就陷入了一片寂靜。但是，很快，一個陰冷的笑聲就打破了這份寂靜。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邪冷。

「呵呵，小丫頭你是傻子嗎？告訴我，你想救的那個人能給你什麼？財富？地位？還是武功？」男子頓了片刻，又笑了，「哦，對了，還有愛情！」

蘇小玉爬了起來，她邪冷的笑意里透出了一抹輕蔑，她說：「多事！」

然而，就在她要繼續往前方的鏡牆撞去的時候，前方那鏡牆裡去出現了一個人。蘇小玉驚了，不自覺出聲：「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