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感覺到了不對勁，十分有百分不對勁！

這種籌備針對的.只能是四皇。

但世界政府那邊的大戰略里，有關於涉及四皇的要求。

海軍未接到許可前，不得與四皇作戰！

他不認為戰國老到會出這樣的疏漏，就算有這個可能，世界政府那邊也會出手阻止。

海軍元帥屹立數百萬海軍之巔，但在元帥之上還有五老星！

這個機構，不過是世界政府的一部分罷了。

『到了必須戰鬥的地步了？為什麼.難道不，艾斯不是被打倒就起不來的人。』

卡普下意識加快了步伐，心中的不對勁變成了某種更可怕的東西。

他雖然大大咧咧了半生，但不代表他會是什麼愚蠢的人。

只是他無法確定是不是最糟糕的那種情況。

眼下，

惟一能夠給他答案的.就只有戰國了。

當傳令的將校止步不前，卡普就看見了冷冷清清的最高辦公室。

或者說裏面只有一個人在等待着。

『.居然是這樣嗎？』

卡普心頭緩緩下沉，捏緊拳頭遲疑片刻，眼角余光中的傳令將校垂下頭緩步離開。

這片區域在一定時間內只有兩個人會存在。

「不過來嗎？卡普。」

戰國的聲音透過牆壁傳來。

卡普再也無法止步不前，依舊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走入最高辦公室。

「哈哈哈，戰國，這次是有什麼大事嗎？」

「你真的不知道嗎？」

戰國恰時抬頭，平靜地注視着仰頭挖著鼻孔，有些囂張過頭的老戰友。

太假也太刻意了，完全沒有以前的自然感。

要是之前的話，現在已經走過來翻箱倒櫃的找仙貝吃了。

「老夫只是一個中將，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讓我管那麼多事情，還不如殺了我。」

卡普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沙發上，很隨意地彈掉指頭上的黑球。

過去會引起戰國大罵的動作，此刻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戰國垂下頭，一邊簽署著文件一邊淡漠的說道：「知道前不久白鬍子麾下隊長被擊敗這件事吧？

我想你一定知道，畢竟這事上了世界經濟新聞社的報紙。

前幾年大出風頭海賊超新星-火拳·艾斯。

那個讓我們頭疼無比，甚至發出了邀請成為王下七武海的棘手麻煩。

這次因為白鬍子海賊團內部傾軋的緣故，離開新世界去追殺背刺家人的黑鬍子·蒂奇。

但很遺憾，他失敗了，被黑鬍子·蒂奇擊敗抓起來送給了世界政府的人。

現在，他已經被押運回海軍本部了。

這次的事情跟他有關，或者說他就是主角，由世界政府確定公開處刑。

地點就在馬林梵多，這次回來的人都是為了處刑而準備的。

上面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

記住，是不惜一切代價！」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戰國的語氣變得冷酷無比。

他起身將簽署好名字的文件拿起，離開辦公室時往沙發前的桌子一甩。

接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最高辦公室，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話留下。

「就一次，你要明白自己的立場，卡普。」

「.」

卡普沉默著，整個人僵硬到彷彿岩石一樣。

法令紋橫生的面龐蒼白了數分，腰桿下意識彎曲一點，只是細微的姿態變化，整個人卻好像蒼老了許多。

在他視線的盡頭，那份簽署了戰國名字的文件，其所記載的內容很簡單。

倘若簡單化，那就只有一個意思。

允許卡普探視重重封鎖下的艾斯！

如果說剛剛還只是感覺到了某種可怕的可能，現在已經就是事實了。

屹立大海上幾十年的四皇從來不是好對付的對手，其麾下勢力幾乎相當於一部分海軍的勢力。

即使卡普知道現在的白鬍子十分的衰老。

過去受得每處傷都在年老后找回來，對方能不能使用霸氣都是個未知數。

但實際上，面對那個擁有世界最強稱號的男人。

最好的解決辦法依舊是等待他自然死亡，接着剪除掉失去龍頭后的團伙。

最後坐視海賊們為了這個位置自相殘殺，進入長期的內耗過程。

而不是——掀起戰爭！

區區一個白鬍子海賊團的隊長算什麼？

那種地位的隊長有二十多個！

過去從來可沒有出現過被處刑，而且還是公開處刑這種處理方式！

這樣殺死艾斯，除了激怒白鬍子開啟一場大型戰爭外有什麼益處？

這不符合本部以及世界政府所制定的大戰略方針。

但戰國剛剛也說了，世界政府的指令是不惜一切代價。

那麼，

必然是有什麼必須的，不能遲緩的，一定要去做的因素在。

他所能聯想的只有那個了。

「.不愧是你啊，戰國」

卡普苦笑着仰起頭，不讓自己去看遠去的背影。

他知道自己其實隱瞞的很好，卻也知道隱瞞的那些手段對海軍這個機構來說沒有意義。

倘若一定要查的話，這個世界是很少有東西能夠瞞過海軍的情報網絡。

因為只要存在就會留下痕迹。

何況他每隔一段時日就會返迴風車村。

去的可不只有他一個人那些隨行的海軍也不會平白無故的消失。

就好像最近風頭正熱的路飛是他孫子這件事。

有太多太多的東西可以暴露了。

甚至當年海軍本部發給艾斯的王下七武海邀請函，也是他從中推波助瀾才有的。

當然，

那也是因為艾斯足夠的耀眼。

只是卡普沒有想明白，

最核心的那個東西.艾斯的血脈來歷.到底是如何暴露的？

那個孩子從小就生活在對他很不好的環境下。

所接觸的任何人都在謾罵、詛咒著羅傑帶來的大海賊時代。

他不會也不敢甚至羞於承認自己是羅傑之子。

能夠知道的就只有路飛跟薩博才對。

前者沒有人詢問就不會說，後者乾脆就掛掉了。

到底是怎樣的環境，才讓他說出了這件事？

又是如何傳遞到世界政府手中，以他都來不及反應的方式變成了現在的事實？

想要讓世界政府明白，當年在南海那場行動是失敗的。

必然需要決定性的證據，不僅僅口頭承認那麼簡單。

所以.到底是.

沒有答案，卡普將這份文件蓋在了臉上。

現實已成定數，已經沒有意義了

『抱歉啊，羅傑.也抱歉啊，我。』

記憶彷彿回溯到了那個時候，

那個自投羅網的海賊王，在鐵柵欄里將自己的血脈交付給了他。

因為信任還有別的東西讓卡普做出了後悔終生但重來一次也還是會那樣做的決定。

他坐視那座島嶼的流淌著無辜者的血，讓艾斯活着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可現在，命運彷彿跟他開了個玩笑。

那個孩子他的孫子艾斯，並沒有抵達羅傑那種境界。

是啊，

卡普知道艾斯一定會去當海賊，哪怕他一直在用鐵拳管教。

負罪者生來就會追逐燃燒的道路，即使盡頭會將自我燃燒殆盡。

那顆極其符合他個性的惡魔果實，恐怕也是因此落到了艾斯的手中。

但他即使清楚，也沒有將艾斯綁到海軍支部讓他入職。

畢竟，

他期待的不是那種『艾斯當海軍，路飛當海軍。』爺孫其樂融融的去執行正義。

從來不是！

卡普真正期待的是——變數！

他曾經經歷過神之谷，

在那個已經被抹除的事實中，見識到了極致的罪惡到底是怎樣的。

人好像孽畜一樣被當做玩具，供給絕對的權威者遊戲娛樂，當做樂子一樣屠殺着他們。

明明都是人類，

為什麼有人高高在上，有人就跟畜生一樣生不如死？

在他所目睹的事實中，人命就好像雜草一樣沒有價值！

過去粉飾的那些正義，在神之谷中被撕扯的體無完膚！

目睹的所有海軍都會為之動搖自己的正義。

哪怕是卡普也不例外。

他當時就在動搖，身上披着的正義大衣到底是白色的還是血色的？

他的雙拳殺掉的是為惡者還是反抗不公者？

他扼殺的，到底是海賊還是.改變的希望？

沒有答案，

時至今日卡普也得不到答案。

即使他其實很聰明，屬於智勇雙全的類型。就算是被稱為智將的戰國都會跟他討論局勢。

目光長遠到對世界走勢把握非常精準。

但還是得不到結論。

世界是複雜的，海軍是好也是壞，世界政府是壞也有一點好。

有秩序，哪怕只是惡劣的秩序，也總比沒有秩序好。

但.這種秩序，讓卡普無法適應以及接受。

所以他稱呼天龍人為垃圾，所以他以追逐羅傑為理由拒絕升任大將。

所以他不願意追捕那些還算善良的海賊。

所以他會一邊鐵拳教育，一邊看着艾斯跟路飛去當海賊。

因為所處的這裏，不足以讓他篤信並為了正義付出一切！

只要自己留在這裏就夠了，後輩的話就走後輩自己的路吧。

甚至更惡劣一些的事情，他也放任的出現了。

因為他認為——犧牲就能換來改變的變數！

正如同羅傑帶來了大海賊時代，也帶來了過去從來沒有過的驚濤駭浪。

海軍的壓力日益增大，變數卻在混亂中醞釀。

也許大海賊時代的改變是錯誤的，是讓世人流血的。

可也比一成不變的——迎來絕望要好的多的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