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壯士斷腕

  長矛交錯，刀劍揮舞，鮮血橫流，兩軍將士們在前線無比激烈的廝殺著，不斷有人倒下。◆𝐆𝐨𝐨𝐠𝐥𝐞搜索◆

  而戰線也在廝殺之中反覆拉鋸，然後走向了破碎的方向。

  現在的戰場已經變得極其混沌，整齊的戰線大部分已經消失，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混戰。

  許多北方人在戰場上按照部隊或地區結出一個個的小戰團，與敵人廝殺起來。

  尼弗迦德人就像是海潮一般，源源不斷的砸向這些小戰團，有的戰團瞬間就被海浪打得粉碎。

  而有些則讓海浪在其上粉碎，但是海浪依然在不斷湧來，縱然砸得粉身碎骨，也毫不猶豫的繼續前進。

  不過，隨著亞甸與利維亞軍官們的努力，一條條曲折的戰線也得以再次建立起來。

  「砰！」

  拔出腰間的簧輪槍，維亞托爆頭了幾乎衝到他面前的尼弗迦德人，那人手中的長矛隨之落在了地上。

  「頂住！士兵們！頂住！」

  維亞托對身邊亞甸士兵們吼道，在他的身邊，一隊衛兵堵住了剛才尼弗迦德人衝進來的那個缺口。

  波薩達師的師長現在已經身處前線，他的身前正是濃烈的黑煙，戴著口罩的尼弗迦德人正源源不斷從裡面衝出來，撞向北方人的戰陣。

  在發現前方戰線在尼弗迦德人的毒煙之下潰散後，維亞托立即前往了前線。

  很多和他同級的軍官們也是在第一時間做出了這樣的選擇，而正是因為他們的勇敢，戰鬥才得以維持下去。

  當看到主官親至前線，再膽怯的士兵也會鼓起勇氣，加入到戰團或是戰線裡面與敵人戰鬥。

  不斷有著擲彈手往黑煙裡面丟著阻魔金炸彈，這讓黑煙里不時閃起綠色光芒，想要提前解決正在通過黑煙的鋼鐵巨人。

  這玩意是會自爆的，讓他們在戰線上自爆那可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會破壞戰線完整，給尼弗迦德人打出來一個突破口。

  只可惜這樣的投彈自然難以命中鋼鐵巨人，這些尼弗迦德工程學與魔法學的結晶還是來到了前線。

  維亞托的身前就正有一個鋼鐵巨人，它剛剛用手中的火炮把一個人直接轟成了碎屑，另一邊的釘錘上也滿是鮮血，可見曾經有多少人死在了它的手中。

  維亞托見此嘆了一口氣，從腰後摸出來了一個阻魔金炸彈丟了過去，在丟向那個巨人時不斷喊著「後撤」。

  阻魔金炸彈落在了怪物身上，旋即爆出了一團綠色的閃電。

  緊接著便是一場爆炸，把附近的尼弗迦德人都給炸飛了，而北方人受到影響的也不少。

  在這個過程中，維亞托的戰馬受到了驚嚇，把他從背上顛了下來，摔得維亞托七葷八素的，但他深知自己是在什麼地方，所以趕緊爬了起來。

  但是在爬起來之後，維亞托卻發現身邊居然就幾個士兵，而尼弗迦德人依然成群結隊的沖了上來，維亞托在內心暗罵一聲，沒辦法，只能拔出腰間長劍沖了上去。

  順手從地上撈起一塊有著猙獰劈砍痕跡的盾牌橫在胸前，維亞托撞翻了沖在最前面的尼弗迦德人，接著手起刀落，砍翻了其後的黑衣人，讓他捂著脖子倒下。

  不過在下一刻，隨著一整火槍聲響起，維亞托下意識舉起了盾牌，但卻發現面前的尼弗迦德人像是被收割一般倒下，接著一隊亞甸士兵沖了上來，和黑衣人廝殺在了一起。

  他的衛兵趕緊來到長官身前，帶領他離開了最危險的最前線，還給維亞托找來了一匹戰馬，讓他趕緊登上去，向士兵們表示他的存在。

  「上面傳令了！大人！」

  在一片由廝殺聲、慘叫聲、金鐵交擊聲還火槍咆哮聲組成的海洋之中，衛兵對維亞托大吼道，只有這樣才能清晰的傳達命令。

  「所以他們打算怎麼樣？來援兵了嗎？」

  維亞托接過部下裝填好的簧輪槍，對準距離自己最近的尼弗迦德人又是一槍，成功爆掉了那個黑衣人的腦袋。

  「要我們壯士斷腕。」

  維亞托也是一個老兵，一個老指揮官了，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他再清楚不過了。

  波薩達師的師長看了一下整個戰場，只見所以可以看到的地方，戰鬥都在向著不利於北方人的方向發展，北方人純粹就是在苦苦支撐。

  尼弗迦德就像是霧中的惡鬼一般，源源不斷的從黑霧裡面殺出。

  而北方人的戰線本就因為一開始的毒煙突擊而變成犬牙交錯，本就處於不利情況下，士氣和戰意也受到了嚴重影響，若是不進行重整，這場戰鬥必然失敗。

  但想要在戰場上重整，那就得付出一些代價，比如放棄最前線廝殺的士兵們，用他們的死亡來換取時間。

  維亞托無意是不願意如此的，但是當一發來自南方小炮的霰彈砸在他的身邊，把幾個衛兵直接毀容，在地上痛得滾來滾去之時，他最後下了決定。

  「好，我們走，洛德，你的盔甲樣式與我接近，我需要你站在這裡。」

  被點名的衛兵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若是維亞托直接離開前線，那麼接下來前線必然崩潰，所以需要有人送死。

  而被點名的衛兵只是敲了一下自己的胸甲，接著給自己戴上了一頂張揚的頭盔，他的身高、盔甲、面容與聲音都與維亞托相似，他的存在就是為了這一刻。

  「遵命。」

  維亞托披上衛兵們遞來的斗篷，掩蓋自己的身形，最後看了看洛德，和那些在前線廝殺的士兵。

  維亞托是不願意如此，但是現在看來，也只有這個選擇了。

  所以他心一橫，別過了頭去，駕馬離開了前線。

  而這樣的景象，在前線各個地方都在發生。

  這樣做也是及時的，因為在此之後不久，許多尼弗迦德騎兵從黑煙裡面沖了出來，他們花費了不少精力才穿越了樹樁區，而且還有不少戰馬由於防護不當而在毒煙區顛下騎手逃跑。

  但這些人也夠用了，尼弗迦德重騎兵立即按照事先的命令與規劃，開始穿鑿北方人的戰線，但是他們沒有一直鑿下去，只是把最前線的敵軍士兵給「切割」了出來。

  接下來便是一場屠殺。

  血腥的戰場吸引了許多怪物，但即便是最為莽撞的羊角魔，也不敢撞入這宛如地獄的湯鍋一般都戰場。

  即便是最無畏的怪物，也只敢躲在戰場邊緣獵殺一些在森林裡散兵交戰的散兵，不過他們的下場往往是被集結起來的人類士兵分分鐘打死。

  隨著戰鬥的推進，戰場上的黑煙也消散了。

  這使得在雙方指揮官那裡，戰場態勢變得明朗了起來。

  。

  「我不要聽到困難的話語，我不要傷亡數字，若是有單位出現膽怯行為，我將會毫不猶豫的派遣督戰隊和帝國禁衛軍。推進，我只要你們繼續推進，為了偉大日輪，為了恩希爾皇帝，我們必將在這裡粉碎北方人的反抗！」

  面對下方傳來的各種傷亡數字和困難陳述，哈瓦特·莫罕元帥對此只有這些回答。

  元帥的語氣中滿是不可拒絕的意思，不過還是有人要挑戰元帥的意志。

  「元帥，我們是費奧魯斯大人的部屬，還請您通融一二，這未來一定會讓您在金塔之城獲得許多幫助的。」

  元帥身前的一個尼弗迦德軍官懇求道，這比起軍人，更像是一個獵手，他的姿態放得非常低，語氣中幾乎是哀求了。

  費奧魯斯，哈瓦特知道這個名字，一個靠著行省鎮壓而發財的奴隸商人。

  對於一般的帝國將領來說，聽到這個名字真得猶豫一二。

  將軍們和奴隸商人都是有著密切合作的，基本都是靠奴隸商人來快速變賣獲得的奴隸和戰利品。

  但是哈瓦特用不著，他是尼弗迦德元帥。

  從來都只有這人他正好用著，而不是別人正好用著他。

  這些貴族和商人部曲都想著保存自己的實力，然而哈瓦特無論是出於為皇帝效忠，還是軍事需要，都不可能讓他們如願。

  「前往前線，若是你們不馬上去，我就要派督戰隊過去了。」

  哈瓦特都聲音冷漠而充滿威勢，嚇得那個軍官直接腦袋一縮，馬上前往了前線。

  因為他清楚，他若是再說拒絕的話，他馬上就會被殺死，隨後督戰隊會前往他的部隊，殺死所有高級軍官，接著督促他們前往戰場。

  在平時，其實在大家眼中，哈瓦特並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統帥。

  他總是由於軍中事務的焦頭爛額，因此對待軍紀風氣什麼的就鬆了很多。

  而且他本質資歷和威望都不足，導致不少人都因此輕視他。

  但是進入戰場後，大家就知道了哈瓦特的恐怖。

  也許平時他顯得很狼狽，但是在戰場上，他不允許自己的意志獲得任何懷疑。

  對於不服從命令者，他都是直接吊死的，有個古老家族的成員曾經仗著身份威脅哈瓦特，但接下來就被吊死在了樹上。

  吊死人還不算完，哈瓦特馬上派人去處決了此人麾下所有高級軍官，強行接管了他的部隊，然後把這些人丟到最激烈的戰場上去。

  在哈瓦特這樣做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陽奉陰違了。

  人古老家族的，哈瓦特都和殺雞一樣殺了，你什麼身份？別人殺你還不簡單。

  而且上陣至少還有可能保存勢力，若是被強行接管的話，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就這樣，哈瓦特驅趕著大量前貴族與商人部眾到最前線當炮灰，他看這群人不順眼已經很久了，早就想好收拾他們了。

  而這是獲得了尼弗迦德軍隊的一致支持，他們不喜歡這些自帶體系進來的人，讓哈瓦特在軍中獲得支持上漲了一波。

  哈瓦特看著戰場，看著尼弗迦德軍隊就像是黑潮一樣，壓上北方人的戰線，這樣的景象讓其內心積攢了很長一段的鬱悶釋放了出來。

  自從來到北方以來，元帥可以說是諸事不順，無論在哪兒都碰了一鼻子灰。

  「亞伯力奇，還有更多的毒煙嗎？」

  哈瓦特看向了術士，可以說，正是這位主導了這場毒氣突襲。

  亞伯力奇就是鋼鐵巨人的第一設計者，他知道鋼鐵巨人的缺點，那就乾脆轉變思路，把這玩意變成一個自爆炸彈，用來突破敵軍戰線。

  不過其中花費的資源堪稱是一個天文數字了，也就因為恩希爾必須要第三次北方戰爭成功，所以幾乎是要什麼給什麼。

  這樣的情況也發生在涉及軍事的各個帝國部門，大家都獲得了大量資源，而尼弗迦德術士們獲取的是最多的那一檔的。

  「很抱歉，元帥，剛剛那波幾乎耗盡了我們手中的特製毒氣，這種需要混沌能量才能迅速擴散的毒氣製造起來非常麻煩，現在在戰場上的這些，已經是過去幾年內製造毒氣的總和了。」

  亞伯力奇的臉上帶著疲憊，還有即便是疲憊也無法掩蓋的喜悅，正是他們的努力，才有了這樣的優勢，事後他們一定會獲得更多封賞的。

  而且術士們的話語權也會上升，自從女術士集會所那檔子事之後，在尼弗迦德，南方術士們的地位再次降低。

  「也就是說，接下來也沒有什麼奇思妙想的空間了，這樣也好，就讓帝國將士們用手中的刀劍來取得一場真正的勝利吧。」

  哈瓦特看著偉大日輪旗幟的不斷推進，他感覺自己仿佛看見了勝利正在到來。

  。

  塞爾奇克感覺自己非常疲憊，感覺雙腿就像是灌滿了鉛一般都沉重。

  已經多少年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塞爾奇克想到，看來自己身體的情況的確是在下降了，前線廝殺越發不適合自己了。

  聚集起力氣，塞爾奇克又斫掉了一個尼弗迦德人的腦袋，那頭顱就像是皮球一般在地上跳了幾下，最後砸在一個尼弗迦德盾牌上停了下來。

  身邊的戰友不斷倒下，他們或是潰退，或是被殺死。

  但是沒有人逃跑，因為他們知道根本逃不出去，他們現在已經在尼弗迦德人的重重圍困之中了。

  不過還是有許多士兵圍在了塞爾奇克身邊，作為亞甸的白騎士，塞爾奇克就像是一盞明燈一般，吸引著附近的士兵。

  是的，塞爾奇克沒有撤出去，在各種意外，以及一些無意識的心理活動之中，塞爾奇克還是留在了最前線。

  理所當然的，他就被包圍了起來。

  對於自己落得這個下場，塞爾奇克並不覺得有什麼遺憾的，反而他感到十分坦然。

  就是很可惜，他的身體卻在這個時候開始不行了。

  不過也由於他的威望，因此被包圍的士兵們也自覺聚集在了他的身邊，塞爾奇克的隊伍就像是一片在海潮中的孤島一般屹立不倒。

  尼弗迦德人不斷對這些本來應該被粉碎的士兵發動進攻，但每次攻擊都像是砸在石頭上的海潮一般粉碎。

  塞爾奇克現在感覺很累，但是他還是強撐著，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若是倒下，這裡所有人都完蛋了。

  常年跟隨在塞爾奇克身邊的侍從注意到了白騎士的異樣，見此，他們連忙連拖帶拽的，把塞爾奇克帶離了前線。

  而為了防止士兵們看到白騎士離開前線而士氣崩潰，白騎士麾下的親衛們沖了上去，與敵人廝殺在了一起。

  塞爾奇克沒有抗拒部下們的行為，他明白，自己與其在前線作為一個疲憊的戰士，還不如到後方充當一個旗幟，這樣更能讓士兵們堅持得更久。

  而在後方，有個人知道塞爾奇克深陷敵軍之中，發出了巨大的憤怒。

  「這是怎麼回事？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在知道塞爾奇克落入了帝國大軍的包圍中，赫梅幾乎是要氣炸了。

  放棄了一部分士兵，好不容易開始重整部隊，結果知道了這樣一個讓他繃不住的消息。

  塞爾奇克是亞甸軍隊中的一個標誌，一個里程碑式的人物，可以說正是亞甸軍隊好的那一面的體現。

  而且對利維亞人也會產生很大影響，白騎士在整個北方都是十分出名的，這樣一位騎士死了，對士氣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一想到塞爾奇克的腦袋會被尼弗迦德人掛在長矛上炫耀，赫梅立即就繃不住了，這將會對軍隊的士氣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面對赫梅的怒火，所有人都低頭閉嘴，大家全都不想護國公把怒火引到自己身上，而且和自己沒有關係的事情，為什麼要開腔。

  而又關係那幾個人已經在瑟瑟發抖了，護國公的怒火是極其罕見的，這裡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護國公這樣發瘋。

  「必須把塞爾奇克救出來！必須！告訴利維亞人這裡的情況，然後再告訴他們我們馬上就要發動反攻了，需要他們配合。」

  赫梅鐵青著臉說道。

  如果可以，他更想固守陣地，然後等著尼弗迦德人撞上來，但是現在肯定不行了。

  傳令兵沒有任何猶豫，馬上就把護國公的命令給帶了下去，眾人也都開始了行動，為接下來的進攻而開始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