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天外看霧海
煉獄之外，星河浩瀚。
一顆顆璀璨星辰，高懸於無邊無際的灰濛霧海上方，向八方釋放光明。
「咻！」
忽見一束金耀流光，從下方蒼茫無垠的霧海飛出。
流光與星辰、明月一起，也置身在無盡的霧海上空，也在審察下方天地。
這一束金耀流光，就是龐堅從神魂剝離的一道魂息意識，也就是外域異神用來依附傀儡之軀的……神性意識。
神性，為純粹的魂力，意識則具備思維。
神性意識源於神魂，又能游離於神魂之外，能奪捨生靈軀殼，也能依附異物發揮力量。
「神魂被成功鑄就以後，神性意識就如軀身內的靈力、氣血般，也能向外釋放神奇。」
龐堅心有所悟。
下一刻，這一束金色流光，便泛起強烈的意識波動：「詭霧！」
無盡的灰濛霧海，就在燦然的星月下方，被清晰地呈現出來。
他鋪開感知，頓覺這片霧海根本沒有盡頭，無邊廣闊，無量無際。
突然，一簇黑雲也在這道金耀流光旁閃現，驚奇地吶喊道：「我出來了！」
它是源魔的一縷魔念。
一人一劍，神魂和魔魂還在煉獄第二界的劍樓洞府，可他們的神性意識和魔念，卻紛紛飄逝到了煉獄之外。
這一次，龐堅的一道神性意識並沒有入駐月亮，而是在煉獄上方的星空。
於此，他終於能直觀地看到，那無邊無盡的灰濛詭霧，不知覆蓋了多麼廣闊的虛空。
浩瀚的詭霧，內中埋藏著多少神秘他不知道，但卻知道煉獄就在裡頭。
「冥獄，煉獄，雷獄，一個個帶獄的世界，或許都在詭霧深處。」
他這一束如金色流光般的神性意識，能感知到自己的神魂，也就知道煉獄的坐標方位。
本體軀身的胸腔疼痛，被療傷大藥治癒傷勢，被生命精能淬磨骨頭的直觀感受，他以這道神性意識都能體悟。
當煉獄天地敞開時，外域異神能夠將神性意識透過煉獄的封禁屏蔽，降臨在特殊的祭台和傀儡之軀。
而他，此刻人在煉獄，也能將神性意識延伸向外部星空。
這和異神的作為正好相反。
「你的神魂居然如此特殊！還有，你的神性意識能輕鬆逾越煉獄的界壁天禁，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源魔的一道魔念驚恐怪叫。
代表它魔念的黑雲翻湧著，在詭霧上方的星空遊動，似乎想要尋找天魔同類。
而龐堅的一道神性意識，還在洞察周遭虛空的奇異，留意那一輪皎潔的圓月。
「嘩！」
億萬里之外，那一輪月之女神入駐的圓月，強烈地明耀了一霎。
月華宛如水波，蘊藏探索眾生魂魄的神力，向詭霧之上的一片片星空鋪展瀰漫。
「龐堅！」
一個宏亮浩大的神音，在詭霧之上的星空迴蕩。
「陰魂不散。」
龐堅冷哼一聲。
他的這道金色流光般的神性意識，卷著源魔的魔念，憑藉和本體神魂的感應線，一霎間回歸軀身。
「啪嗒！」
推開銅箱子，他握著源魔劍踏出，道：「我聽說，此劍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弒殺外域異神。」
「而我，顯然具備這樣的能力。」
「另外，我還能在詭霧內自由出沒，能將你的另一部分尋到。」
先關了源魔兩次，磨了磨它的桀驁銳氣，令它深切體悟那種絕望無助感。
現在，龐堅再讓它看到自己的能力。
「我服了。」
源魔蔫里吧唧地，在劍刃之中回應：「你雖然沒有莫難強，但你的潛力遠遠高於他。對你……我真的是完全估摸不透，我從沒見過像你一樣特殊的傢伙。」
「服就好。」
龐堅輕輕點頭，旋即嘗試灌入靈力。
「嘩！」
如黑色晶玉般的斷劍，突然變得如通天劫柱一般，呈現出青瑩的神光色澤。
龐堅內窺劍中天地。
他看到一條筆直的青耀溪河，漂泊在一片幽暗的空間，有星星點點的魔念隨著青耀溪河的流淌，逐個落入其中。
青瑩溪河，驟然被源魔賦予了萬般奇異。
「嗤！」
一道青瑩劍光，從斷劍的劍鋒飆射而出。
簇簇魔焰，魔雲，魔光率先浮現。
一霎後，另有源魔顯化的諸多妖艷女子，恐怖的魔眼，朵朵食人魔花，一頭頭不知名的魔怪……
眾多的異物異象，逐個被青瑩劍光內的靈力精煉而成，演繹著天魔禍亂天地的奇觀。
龐堅暗感驚訝。
他在劍樓第一層握著源魔劍，被源魔幻化出來的所有異象，現今都被源魔劍以他灌入的靈力精煉而成。
虛幻之物，先被靈力凝做真實，各個變得栩栩如生。
所有異象異物，皆有源魔的魔念蘊藏其中，實物因有了魔念在內，又變為了活物！
在龐堅的專屬洞府中，一道青耀劍光飛出，硬是被源魔營造出了一方奇詭世界。
妖異動人的幽魔族女子，巧笑盈盈地寬衣解帶，朝著龐堅嫵媚盪笑，朝著他搔首弄姿。
千百株深紫色的魔花，突然呼嘯而來，如要擇人而噬。
一隻只漆黑魔眼，釋放著深邃的幽光，仿佛要抽離他的靈魂。
許多聞所未聞的猙獰魔怪，也是低吼咆哮著，奔著他衝殺而來。
他將靈力注入源魔劍，經過源魔的增幅加強，衍化為由外域天魔主宰的時空秘境，反過來對他進行圍困襲殺。
源魔，這是以新的方式再次反抗他！
「還來？」
龐堅皺眉冷笑。
「凜冬之心」飄然而出，極寒濃霧瞬間充塞於小小洞府，將那些被源魔轉化精煉的真實活物全部籠罩。
心念一動，他又從丹田靈海去抽調，快要被雷池給撐爆的雷渦之力。
冰寒異力，夾雜著刺目的雷電，化為一個小型風暴在洞府內肆虐。
「蓬！蓬蓬！」
蘊含源魔一縷縷魔念，被龐堅靈力真實精煉的魔物異象，極短時間又被他給清除一空。
「截取一道屬於我的靈力，就以為能翻天不成？」
重新抓住源魔劍，龐堅再以神性意識掃蕩，將內中源魔的魔念一一打殺磨滅。
「完全不長記性。」
他又將源魔劍重新丟入銅箱。
源魔劍的威力，他看到了冰山一角，但源魔的狡詐和難馴，他這次算是徹底見識到了。
磨了兩次，又將其領到天外遊蕩一番，再承諾為其找回另一截劍身。
但源魔還是不肯死心，竟然佯裝服軟，又在暗中伺機動手。
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依仗「凜冬之心」的力量，再次將源魔的惡毒邪念扼殺。
半日後。
藉助師兄陳煒煌的療傷大藥，還有生命之葉的自愈力，他傷勢恢復如初，斷裂的胸骨也完好無損。
「父親……」
遠在第四界的蝕界藤，主動建立感應傳訊，輕聲道：「你要我找的那個人，她自己尋來了。」
龐堅心神一震。
凝望千里雲澤，他立即看到衣衫沾滿血跡的李昱晴，虛弱地坐在刻意縮小的綠瑩小樹下，肅然道：「我有事和龐堅說。」
小樹的樹葉沙沙而動。
「我知道，你和他能夠建立感應。」李昱晴蹙眉。
「我在了。」
龐堅憑空出現。
清瘦了一些，臉頰輪廓變得愈發精緻的少女，眉目逸出驚異光芒，奇道：「你怎麼直接就來了？」
就是知道蝕界藤和龐堅，存在著玄妙感應，她才會在重傷時一路尋來。
她本是打算通過龐堅，傳遞一個消息給天寶李家，好讓家族安排強者護送她一程。
沒料到龐堅竟瞬息而現。
龐堅毫不客氣地吩咐道：「幫我醫治她！」
「嗯。」
片片綠瑩樹葉，輕飄飄地落在少女香肩，綠意迅速隱沒在她體內。
渾厚的生命精能，如涓涓溪流滋養少女的肌體，修復她遭受傷創的臟腑和筋脈血管，讓她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
只是，濃稠的污濁異力，還在不斷侵染她的血肉肌體。
她晶澤的嘴角，逸出苦澀之意，道：「我有一件能抵禦污濁異力，還能讓我在第五界黑暗之中視物的奇寶，在戰鬥時被毀了。」
「還有，我的靈海枯竭了，只要我聚涌一點靈力，馬上就會被污濁異力抹掉。」
「這讓我難以祭出靈力罡罩護體。」
「然後……」
少女抿嘴想了一下，道：「有兩個人出自皓天神國，一個姓蔣，一個姓朱。兩人也是魂游境，排名在我後方一大截。」
「他們親眼看到我受了重傷，一直在暗中尾隨我，很有可能在不久後尋來。」
「龐堅，我想你通過劍樓的途徑，幫我告訴我李家的族人，請他們安排人下來接應我。」
「嘩！」
屬於龐堅的靈力罡罩向外擴散，將李昱晴籠罩在內。
他蹲下，將手中有助於傷勢痊癒的丹丸，一股腦地取出來，說道：「這些，能夠幫助你恢復傷勢。」
「我吃下療傷丹丸了。」李昱晴輕輕搖頭，笑容純淨無暇：「不論什麼丹丸，都需要時間來修復傷勢，包括……蝕界藤正在注入的生命精能。」
她心中泛起暖意，再道：「主要是我的靈海，靈力枯竭的太厲害，無法在短時間盈滿。還有……」
「我神魂也受了重傷，吞下的那些丹丸，去精煉神魂還是需要時間。」
「我就是怕時間不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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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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