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四塊碎地
劍舟翱翔於空。
龐堅識海中，一縷縷全新金色神識，相繼從「泉眼」湧現。
六縷新的神識，加上原有的一百四十四，令他的神識總數達到一百五十。
之前，因在銅箱窺探天外日月，而萎縮的十二縷金色神識，如今又充盈起來。
那些充盈的金色神識，是通過蠶食綠螞蟻體內，洞察者遺留的一絲絲微弱神性意識，才恢復成的原狀。
一縷縷神識豐盈，識海時而輝芒湛湛，他境界也到了洞玄境後期。
可識海，並沒有再次擴張。
「只差一縷。」
「只要再多一縷神識，打破十之額度，讓總數進入一百五十一，便能重新開拓識海。」
龐堅倒也不急。
有了方向目標，知道定能進入絕天禁地，能遇到更多異神傀儡，他就知道眼前的神識總數絕不是他的極限。
「擁有神性意識的方為神識，其餘皆為靈識……」
他暗自琢磨，愈發期待絕天禁地之行，想凝鍊更多的神識。
金色神識越多，他將來凝鍊的神魂也將越強，修行潛力的極限也會越高。
此時。
被他釋放在外的金色蜂蟲們，還在為他開拓視野，帶來一幕幕畫面場景。
然而，即便是金色蜂蟲，和他也存在著感知極限。
離的最遠的幾隻蜂蟲，反饋回來的畫面漸漸變得不連貫，顯得有些模糊。
和蜂王交流一下，他便知道蜂蟲因為飛的太遠了，如果繼續探索詭霧的地界，他和蜂蟲有可能斷絕感應。
旋即，蜂王開始主動召集太遠的蜂蟲。
「有那隻白鶴在，絕天禁地很快就會出現，蜂蟲確實沒必要極限探索。」
心念一動，他留意到那隻巨大禽鳥，看到荒蕪之境的傅望塵，依然端坐不動。
另一邊，停泊在詭霧的山水靈舟，魔宗弟子還有自我意識的只剩寥寥幾人。
就連天水澤的人，也各個面色灰暗，變得沉默寡言，彼此都不再交流。
劍舟的事件，正在山水靈舟上演。
「和我無關。」
龐堅漠然搖頭。
想到當初赤霞舟在罡風內的瘋狂飄搖，還有袁冷珊、瀾希兩人在八卦城的所作所為，讓他對魔宗之人沒有任何好感。
「想什麼呢？」
戚青松扔了一壺酒過來，笑道：「你小子別嚇我啊！你可是大家的希望，你一搖頭，我們就感覺情況不對。」
「小師弟，你有沒有什麼鍾意的女子？」
莊玉妍笑吟吟地，將一盤瓜果推了過來。
劍舟正以龐堅指引的方向飛逝，心存希望的幾人，近期各個心情大好，又在三樓看台飲酒暢談。
「我不吃這些的。」
龐堅沒去動那些，莊玉妍取出的瓜果，反而將方博軒身前的一迭肉乾拉來。
嚼著很柴的干肉，他腦海浮現出了八卦城的那條黑暗巷道，想起了他和李昱晴兩人搶食的可笑畫面。
「天寶李家，那位戰力驚人的天才少女，似乎和龐堅有點苗頭。」
周卿塵嘿嘿笑道。
「李昱晴？」
莊玉妍咂舌不已，臉上笑意都收斂了，正色道：「小師弟，你愛慕的如果是她，壓力一定很大吧？」
龐堅不吭聲。
「天寶宗，和絕大多數的宗派勢力，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李家的那位天才少女，當年只是來了一趟劍樓，就和裂天劍產生了共鳴！」
「那可是裂天劍啊！」
「神器有靈。劍靈當場認可了她，連我們樓主都壓不住，只能任由裂天劍擇其為主。」
「她也當真厲害，聽說拿到裂天劍後，她在第一界數次宗派大比中未嘗一敗。」
「這丫頭，將來是註定能夠封神的人物，這點大家都沒有異議。」
「小師弟……」
停頓一下，莊玉妍認真道：「你要是想和她走到一起，就不能弱她太多。」
「至少，你也要如我們樓主一樣，晉升為不朽境巔峰，成為不朽境的當世第一人。」
「只有如此，你才有可能成為她的男人。」
「但也只是說有可能……」
莊玉妍輕輕搖頭，再道：「未來，你要是成了劍樓之主，也只是有追求她的資格罷了。最終，還是要看那丫頭自己是怎麼想的。」
「龐堅，你一定行的！我就覺得那丫頭喜歡你！」周卿塵撕扯著手裡的肉，怪叫道：「祈靈禁地時，她對待你的態度，和對待其他人完全不一樣。依我看，她就是相中你了，才會對你另眼相看！」
「不是吧？」莊玉妍滿臉驚訝。
「好像是的……」方博軒仔細回想一番，也道：「你還別說，似乎真就是那樣。那位李家少女，看我們的目光，如看木頭石塊。她只有看龐堅時，才像是看著一個人。」
「相中他的，我看另有其人，或者說……另有其神。」趙媛琦插了一句話。
她心有餘悸地說：「外域異神首領洛紅煙，倘若當真就是異神本身，而非被奪舍的傀儡，那祂才是相中龐堅的人。」
趙媛琦記得，就是龐堅舉起一個個頭顱，才讓那位恐怖異神改變主意。
不然，那位李家的天才少女可能會死，他們更加逃不掉。
「異神……本人？」
莊玉妍駭然，不敢置信地說：「凡人之軀，怎會是異神？」
「我們也不清楚，反正李昱晴是這麼說的。祂飛身進入到了第二界，極有可能也在絕天禁地。接下來，我們要是在禁地碰到了祂，除了祈禱祂依舊保留著靈智，依然會念舊情以外，恐怕別無它法。」
趙媛琦想的深遠，已經在琢磨進入絕天禁地後的事情了。
沒親身參與的戚青松問道：「真這麼可怕？」
隨後，他就看到方博軒，還有周卿塵，臉色一個比一個凝重，且都在默默點頭。
「血月，陰靈廟，兩位魂游境宗主，被祂給隨手抹殺。」趙媛琦說話時，聲音都顯得不太對勁了：「祂要是在絕天禁地，對進入的眾生而言，祂就是最可怕的噩夢。」
戚青松、莊玉妍望過來，看到了她眼中的濃濃恐懼，於是忽然沒了談話興致。
眾人默默喝酒。
如此又過了很久。
這天，垂頭暗自修煉的龐堅，臉色微微一變。
緊跟白鶴的一隻金色蜂蟲，終於隨著白鶴一起，脫離了仿若無盡的茫茫詭霧。
一蟲一鶴，霍然進入到一個開闊空間。
只見四塊巨大碎地，漂浮在虛空深處，四面八方皆是詭霧。
其中一塊碎地，周遭繚繞著刺目閃電，瞧不見內中真切場景。
一眼看去，這塊碎地如被巨型雷渦裹著，內中也是電閃雷鳴。
另一塊碎地，地表坐落著眾多噴薄著烈焰的雄闊火山，沖天的烈焰猶如道道粗闊巨龍。
乾裂的大地上，條條岩漿火水蜿蜒流淌，各處都在燃燒。
還有一塊碎地，遍布著雪峰冰川，整個天地如被冰封。
唯一的一塊，望著稍顯正常的碎地，離龐堅視野最近。
這塊碎地有河谷，有山林，有湖泊沼澤，看著生機盎然。
然而，也是在這塊碎地，隨處可見戰艦船舶的殘骸。
還有數千具囊括了人族，凶獸，靈獸，異族的屍骸，散落在灰色的荒野大地。
一艘烏黑船艦懸停半空，有鬼族強者指使著眾多異族戰士，還在下方碎地獵殺倖存者。
船艦上個頭小小的鬼族族人，全都穿著華貴的衣裳，手握精緻的器皿。
他們和龐堅在元莽碎地，在第五界看到的鬼族戰士，模樣是一致的。
但他們氣質雍容，應該一直生活的非常美好，且常年身居高位被人給侍奉著。
「不是第五界的鬼族！」
龐堅暗暗驚奇。
一聲清唳鶴鳴驀地響起。
白鶴忘乎所以地，化為一道掠空閃電，直奔那塊電閃雷鳴的碎地而去。
它顯得亟不可待。
烏黑戰艦上，一名比侏儒瘦小的鬼宗戰士，手抓白銀三叉戟，冷冷望著飛逝的白鶴。
「煉獄的來客……」
骨瘦如柴，嘴角生有獠牙，如厲鬼般的鬼族戰士，嘴裡咕噥一聲。
旋即將手中白銀三叉戟投擲出去。
「哧啦！」
三道絢麗光電，從白銀三叉戟射出，猶如三條刺目光河。
「噗！噗噗！」
電光後來居上，打的白鶴翅翼火光四溢，令它羽毛都飛了幾片出去
「小雜種，鶴爺早晚過來和你算帳！」
白鶴尖嘯著遠去。
氣度不凡的鬼族戰士，哼了哼，將白銀三叉戟從空中接回，扭頭看向詭霧濃郁的位置。
他綠瑩眼眸落在金色蜂蟲身上。
「一隻蜂蟲……」
他目露異芒。
一幕幕屍骨如山，眾生被血腥屠戮的恐怖場景，通過他的綠眸注入蜂蟲腦海。
金色蜂蟲「嗡嗡」尖叫，當即又縮回到詭霧之中。
另一端。
龐堅一個激靈，隨手抓起酒壺，先灌了幾口酒，穩了穩心境，才問道：「絕天禁地，只是一塊碎地，還有由四塊碎地組成？」
「當然是一塊。」
莊玉妍訝然。
龐堅臉色一變，道：「名為洞察者的異神，說的那番話應該是真的。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不止是我們煉獄天地的人，還有其它天地的異類。」
死在那塊碎地的人，靈獸、凶獸，已經數以千計。
在他們之前闖入詭霧，先他們一步抵達者，處境似乎不太妙。
他沒來得及通過蜂蟲看到更多細節，也不知在那塊碎地的森林，沼澤和河谷深處，是否也是一樣的情況。
——煉獄眾生被鬼族指喚著麾下追殺。
斟酌片刻，他便做出了一個新決定。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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