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崩塌前的冰岩城
巨石殿。
地底深處。
一座由眾多碎岩拼湊而成的巨型祭台，充滿了寬闊的地下石殿。
圓形祭台的造型，看著和銅錢有些相似，邊角卻矗立著六根粗闊石柱。
石柱的柱體上，鐫刻著不知名的符文，還有獨眼巨人祭天的壁畫。
洞玄境修士王屹森的屍體，還有凌雲散人沒有頭的屍體，都在祭台旁邊的石柱處
站在祭台外的龐堅，在這裡感受到了一種令人靈魂都覺冷的森寒，逼得他不得不以靈海內的炎力混雜太陽之力，來抵禦石殿內的嚴寒。
他仔細觀察。
很快就注意到深藏地底的祭台，應該是被摧毀過，然後再被人以碎塊重新搭建。
因為不論祭台，還是矗立的粗闊石柱，都有著明顯的裂縫和缺口。
部分缺口還顯得很大。
「呼！」
一道頭戴羽冠，仙風道骨般的身影，悄然從暗處漂出。
「凌雲！」
龐堅面色一變，旋即就反應過來，這是被洛紅煙凝鍊的一尊靈煞。
「陰靈廟那傢伙的靈魂更強，可惜未能凝鍊為靈煞。」
洛紅煙略顯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在她落下時，王屹森就已經死了。
深知陰靈廟詭異的凌雲散人，在擊殺王屹森的時候，還藉助這座祭台的力量，令王屹森瞬間魂魄揮散。
她在裡頭都未能感知到王屹森的殘魂遺留。
「龐堅，你的猜測是對的，我們上方就是獨眼巨人打造的一座城池。這座城池，其實和冰岩島同名，它被獨眼巨人稱呼為冰岩城。」
從凌雲散人那邊，得到了一部分記憶的洛紅煙，解釋道：「凌雲也不知道，冰岩城為何會在此地，又是如何被摧毀的。」
「他剛占據此地時，這塊碎地本來也沒奇異。等他發現了這個藏於地底的宮殿，將那些碎裂的岩石，一塊塊地拼湊著重新搭建後，地底突然寒氣外溢。」
「對了，我們目前在的地下宮殿，才叫做巨石殿。」
見龐堅凝神聆聽，她繼續告知她獲得的情報，將冰岩城，巨石殿，祭台奧秘逐個道出。
龐堅也從而得知，這座深藏地下的巨石殿，還有被凌雲重新拼湊卻並不完整的祭台，乃是獨眼巨人用來溝通冰魔的地方。
殘缺祭台重現以後，巨石殿就變得冰寒刺骨，有寒氣通過祭台向外散逸。
碎地岩島，也被凌雲更名為冰岩島。
凌雲就是藉助這座酷寒祭台，以殘破祭台的部分力量，成功扼殺了王屹森。
「他有沒有成功溝通到所謂的冰魔？」
龐堅奇道。
洛紅煙搖了搖頭，道：「被摧毀過的祭台，拼湊起來還是殘碎的，僅有小部分玄妙。凌雲在暗地裡，已經嘗試了無數次，始終未能溝通到什麼冰魔。」
「不過……」
洛紅煙停頓一下，道：「你可以進去感受感受。」
「我？」
龐堅訝然。
「嗯，別擔心，凌雲既然死了，他便激發不了祭台的玄機。你到祭台里坐下，會有奇妙的感受……」
洛紅菸嘴角噙笑地建議。
龐堅皺著眉頭，沿著石階走向祭台，旋即在原地坐下。
左右看了兩眼，摸了摸冰涼的岩石，劃拉了一下裂口縫隙，他沒覺察到有什麼異常。
「試著閉眼感受。」
洛紅煙抿嘴神秘地輕笑。
龐堅依言閉眼。
剎那間，他便感受到了無盡的孤寂，覺得自己處在一個黑暗虛無的地界。
在他的周遭，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只有永恆的死寂。
恐怖的冰寒氣息，如枷鎖般緩緩將他籠罩，寒力似能凍裂他的軀身和魂魄。
他駭然失色地打了個寒顫。
除了籠罩周身的極寒氣息，他感覺他就像沒有佩戴那塊青銅牌，躺在了銅箱子裡一樣。
在那箱子中，他也身處在一個黑暗世界，觸及不到任何事物，以永恆虛無和死寂相伴。
如今身在祭台，他兩手能觸碰到冰寒的石頭，屁股下能感受到岩石。
然而。
他的其它感受，和他不佩戴青銅牌待在銅箱子裡，幾乎就是一致的。
「感覺到了吧？」
洛紅煙深邃眼瞳透出神秘光澤，輕聲道：「祭台里的情況，和八卦城的那個箱子類似。」
在她落入祭台時，她也被嚇了一大跳。
龐堅心思一動，驚訝道：「獨眼巨人想要溝通的那位冰魔，難道生活在那樣的世界？」
「獨眼巨人如今在第五界，他們要溝通的冰魔，應該也在第五界某處。」洛紅煙猜測。
龐堅搖頭：「不，不是的，在第五界可不是那種感覺。」
洛紅煙愣了愣，才想起八卦城時，龐堅大多數時候都縮在污濁異力充塞的黑暗天地。
龐堅顯然熟悉第五界的氣息。
「獨眼巨人，冰岩城，裂天城……」
龐堅內心喃喃。
這時，他想通過黑暗巨蚺再看一看，第五界的裂天城現在是什麼情況。
裂天城也是獨眼巨人的城池，那位降臨的天女，目前或許還在裂天城內，和獨眼巨人們商討登天大事。
心念一動，他便以「壺天養氣訣」的方式凝神靜心，準備和黑暗巨蚺建立感知。
「呼！呼呼！」
一進入「壺天養氣訣」的狀態，祭台內酷厲的冰寒氣息，突然就朝著他的靈海灌注。
眨眼功夫，龐堅的眉毛和頭髮，就已結出了冰霜。
「快快下來！」
洛紅煙驚喝。
她的感覺不太妙，忙道：「凌雲激發出祭台的威能，此地才會變得冰寒至極，他就是以這樣的方式殺了王屹森！」
她怕龐堅在祭台內，軀身和靈魂都被凍裂，怕龐堅瞬間死亡。
「我沒事的。」
眉毛和頭髮都結出冰霜的龐堅，默默感受了一下，道：「我要通過這個祭台修煉，我能……吸納其中的極寒力量，我的身體和靈魂都能承受這些寒力。」
洛紅煙愕然，眉梢一動，驚奇道：「伱是說？」
「寒力，於我有益無害！」
龐堅輕喝。
洛紅煙目顯異色，輕輕點了頭。
「你不必待在這裡，我會沒事的。」
龐堅再道。
「不行。」
洛紅煙搖了搖頭，她執意要留下。
於是龐堅不再吭聲，也不嘗試和黑暗巨蚺溝通了，放手以「壺天養氣訣」汲取祭台內的極寒力量。
短短時間，他就化為一具被寒冰覆蓋的冰雕，肢體釋放出冰瑩的光澤。
一旁的洛紅煙清楚地看到，有許多如冰電一般的寒光，從祭台的各處飛出，瞬間逸入化為冰雕的龐堅體內。
漸漸地，又有森白寒氣從祭台下的裂口升騰，將冰雕般的龐堅團團環繞。
巨石殿，不再那麼的酷寒難挨，溫度正逐漸升高。
因祭台的破碎，從中向外散逸的極寒氣息，如今全部重新集中在了祭台。
地面上。
「奇怪……」
高源從一個散修的屍體身上，拽下一個儲物袋後，目顯異色地看著腳下。
他腳底的冰冷岩石，變得不再那麼凍腳底了，不再有寒氣往人身體滲透。
冰岩島的氣候似在發生著微妙變化。
地底深處。
閉眼凝神，成了一具冰雕的龐堅，端坐在獨眼巨人用來溝通冰魔的祭台。
他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枯寂冰寒的虛無天地，而不是冰岩城下方的巨石殿。
隨著絲絲極寒力量的匯聚，他那盈滿靈力的靈海內，慢慢多出一個小小的……冰池。
冰池和炎池相隔不遠，如嵌入在他靈海的島嶼，緩緩匯聚著一束束的冰瑩力量。
在冰池的內部，有極寒之力迅速凝鍊著，化為晶瑩的冰塊。
與此同時，亦有許多零碎的畫面，順勢逸入龐堅腦海。
恍惚間，龐堅看到了一幕曾經發生過的畫面。
有太陽高懸天穹，頭頂有眾多完整的陸地，充塞在他的眼帘。
他如背靠天穹，低頭俯瞰著一塊碩大碎地，看到了沒有崩碎坍陷的冰岩城。
巍峨宏大的城池中，有許多獨眼巨人活動於其中，以粗陋的石器生火做飯。
幾十丈高的獨眼巨人，雄壯男性只在腰間圍著獸皮，扛著等級不低的凶獸，發出爽朗的大笑聲，從一個金光閃閃的山脈踏出。
其中一尊巨人尤其突出。
他高於所有的族人，氣勢如山海般壯闊，腰間環繞著一條淡綠色的怪蛇，提著仿佛能開天的巨斧。
他率領打獵的族人們，長笑著進入冰岩城，一路受到族人們的敬仰歡呼。
「嘩！」
畫面一變。
最為雄壯的獨眼巨人族長，單膝跪地，寬闊的左手掌心托浮著一名幼小的獨眼嬰孩。
他獨目泛紅，如有一窪水池緩緩凝成。
他看到了在自己孩子的胸腔，一顆形如核桃般的萎縮心臟，生機始終在緩慢流失。
「阿蠻！」
老族長低頭嗚嗚哭嚎，接受不了自己的血脈子嗣，生下來就命不久矣的殘酷事實。
接下來的日子，這位獨眼巨人的族長，開始終日鬱鬱寡歡。
為了替他那個名為阿蠻的孩子續命，他將族內古老的石器拿出來，在地底鑿開了巨石殿，安置了一個巨大香爐，擺布出一座能夠用來溝通冰魔的祭台。
他的祖父曾千叮囑萬囑咐，讓他不要動用禁術和祭台，不要和冰魔溝通。
但他沒有遵從祖訓。
隨著巨大香爐內，烏黑煙霧的升騰，他成功以祭台和不知置身何處的冰魔建立了感應。
在冰魔的吩咐下，他拿出騰蛇，靈龜，碩大的朱果等物進行獻祭，從冰魔手中換取一種能續命的綠色汁液。
阿蠻萎縮的心臟，因服用了那些奇異的綠色汁液，沒有持續地流失生機。
他的幼子阿蠻得以存活了下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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