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刀又問阿炳好些問題，大致搞清楚罐頭廠的情況，拍板決定：「阿炳，我跟你們一塊去實地考察。Google搜索」

  阿炳自然是熱烈歡迎，他不怕陳寶刀挑三揀四。

  擺過地攤，賣過貨的人都知道，挑挑揀揀的才是潛在買家。

  池棗棗到外頭去買了根棒冰回來，敲開陳玉美的房門：「師母，您的眼睛腫得厲害，用棒冰敷一敷。我出去洗碗筷。」

  她送完棒冰就走，沒給陳玉美一丁點心理壓力。

  刷完碗筷，小洋樓里的電話響起來。

  來電的是梁玉蓮，關切詢問幾句說明情況：「棗棗，我打算跟林姐去一趟海市。」

  池棗棗沒覺得意外，只關心梁玉蓮兜里的錢夠不夠用：「媽，你帶出去的錢花得差不多了吧？」

  梁玉蓮頗有幾分窘迫回答：「沒，林姐食宿全包，買東西也不讓我花錢。棗棗，等我回去之後，你再幫我想法子把這些錢還給林姐。」

  池棗棗低低笑了幾聲，給梁玉蓮出主意：「媽，這些錢，我們要真算給林芝女士，怕是會惹她不高興。不如這樣吧，你不是要跟林芝女士合夥開店嘛，到時候多算一成分紅給她。」

  梁玉蓮不確定道：「這麼做行得通嗎？」

  池棗棗言之鑿鑿道：「行，為什麼不行啊？媽，沒人會嫌錢多！」

  「這倒也是。」

  池棗棗又問：「媽，你在羊城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收穫啊？」

  問到這問題，梁玉蓮有很多話想說，巴拉巴拉說個沒完。

  池棗棗也不提醒她，就這麼笑著聽梁玉蓮分享見聞和心得體會，她挺高興的。

  直到梁玉蓮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打了太長時間，心疼電話費才匆匆掛斷。

  池棗棗聽著話筒傳來的嘟嘟聲，撲哧一聲笑了。

  陳玉美叼著根冰棒，依靠在書房門口：「棗棗，你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聊幾句。」

  池棗棗悄咪咪瞅了眼陳玉美的眼睛，沒敢多看，生怕會讓陳玉美心裡不舒服。

  陳玉美輕嘆一聲道：「棗棗，我沒你想得那麼脆弱不堪。我不瞞著你，剛剛你師父跟我說他的身後事。你師父沒多少時日可活，他閒著沒事幹就瞎琢磨，琢磨他走了之後，我們四個人該咋辦。」

  池棗棗心中瞭然，難怪陳玉美會哭腫眼睛，任誰面對生離死別都無法保持平靜的心情。

  更何況，陳玉美與陳寶刀少年夫妻老來伴，一個人走在前頭，留下另一個人禹禹獨行，何嘗不是一種殘忍呢？

  但，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早來晚來的區別而已。

  陳玉美說著說著又開始掉眼淚，她倒是不怕在池棗棗跟前丟臉，跟她說掏心窩子的話：

  「棗棗，我不怕你笑話。我是真不想跟你師父分開，我年輕的時候拼事業，出去一年半年不著家。

  你慧嫻姐是個小書呆子，有我沒我好像沒啥區別。你師父和很多男人不一樣，你師父是頂天立地的真爺們！他有本事能擔得起養家餬口的重任，卻從不會因此而限制我的自由。

  他明知道我干採購會被人說三道四，污衊我，搞臭我的名聲，卻從不找藉口讓我相夫教子，好把我圈在家裡，而是尊重我的想法，放手讓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頓了頓，陳玉美望著池棗棗說：「棗棗，如果霍騏駿做不到這份上，你真的要好好考慮清楚是否要跟他走到一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