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談判
兩艘飛船都是飛碟形狀的，像是橢圓的偏盤。
馮世宇突然意識到，飛碟的形狀，在宇宙中，會帶來怎樣的便利。
砰的一聲，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五花大綁的眼見自己是活不成了。
逃跑嗎，開玩笑，太空尤如煉獄，而飛船，就是行駛其上的活動監獄。
監獄裡人能活，而煉獄，可是給魔鬼住的。
怎麼辦，一會就被切成肉泥了，心亂如麻的他，只感覺下體在緩緩噴吐化學武器。
但這時，走開的那兩人也沒有回來，人們在飛碟狀的飛船地面上快速的奔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時而還能聽到交頭接耳。
「太慘了，我跟你說。你看清那是什麼了嗎！」
「沒有，只看到一條貫穿虛無的細線。」
「別說了！那東西奔我們來了！」
「...」
馮世宇心中太害怕了，全然不顧他們在瞎跑什麼。
衝擊心神的慌亂讓他喪失了對事物的理性分析能力。
嗚嗚的兩聲吃痛，身體還被人踩了兩腳。
端的是淚流滿面。
太空中，什麼樣的結構都不會受到阻力，但很明顯這樣的結構體有利於防守反擊。
因為飛船的設備都綁定在地面，而加速度恰好落在其上。
在一瞬點燃全部燃料，超重的世界裡，閃轉騰挪的眾人與貼在地面上，哭的梨花帶雨的馮世宇，構成了一幅畫。
遙遙看去，在未知的航域，空無一物，死寂寒冷的外部空間，一艘飛碟狀的巨船，在這片漆黑的海洋里噴發著璀璨的光焰。
就連遠處的人造太陽，都似乎被它的光芒給亮瞎了眼。
如果能看到裡面，那些人在窗外望去，尤如一張張掛在牆壁上的摺紙。
他們彷徨，脆弱，膽顫心驚。
他們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恐懼中，隨時都會被宇航國際的執法隊殲滅。
儘管早已麻木，但這是第一次，李牧他們目睹了另一艘海盜船死亡的全過程。
加速球在它的背後出現，如幽靈般閃爍著詭異的殘影。
它裡面的霍登沃爾夫核心可以藉助真空與可控核聚變之間形成能源腔。
說人話就是堪比獲得了近乎無限的能源，當然也只有在空間站附近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揮霍。
不然那些蜂群一次撞擊就得玩完。
第一艘被毀滅的飛船比想像中還要脆弱。蜂群的撞擊本來就是設計成一次性的，他們只是結構巧妙，但是並不複雜，材料也很單一。這也是為了回報高昂的設計成本。
但是摧枯拉朽的一翻秀，蜂群一個都沒損毀，而飛船前前後後被襲擊了七八次，直到整艘船都快凍結成冰雕了，這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現在，它就懸在李牧飛船不遠處，裡面大量的重力勢能被儲存在電磁場中，一但脫離這種高能束縛，蜂群里的『蜜蜂』就如脫韁的野馬，一瞬千里。
馮世宇倒在地上，被臭襪子堵住的嘴裡念念有詞：「天使大姐給我出了這口惡氣，幫我一次回頭我就信教。」
李牧像是瘋了一樣一把把抓著頭髮，鏡頭裡的畫面，屍體們至今都沒停止擺動，像是遊戲裡的貪吃蛇一樣，相同大小的小蛇在一張大畫布里串來串去。
趙軍的屍體早就面目全非了，那一道道的虛空線至今仍令他面目尤新。
他沒查對方一共經歷了多少次這樣的打擊，但是第三次的時候對面就死透了。
這是對海盜有著怎樣的深仇大恨，鞭屍的次數比致人於死地的攻擊次數，發動的還多。
突然，一個男性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在飛船里炸開了鍋。
「交出馮世宇！」
飛船隻是跑了片刻，不過這加速還真是快，兩三分鐘的時間就加速到了初始速度的兩倍，而燃料，也是所剩無幾了。
本來的設計中就不該有那麼快的加速，不然不穩定的重力系統，會損失一些精準設備的。
果不其然，如今大半的自動瞄準設備就失靈了。
人的反應怎麼可能有機器快呢。尤其是發動攻擊的時候。
李牧一聽到這聲音就嚇的魂不附體，知道他們追了上來。太空里戰役本來就是這樣的，你都不知道打你的人在哪。
譬如，有些人在夜道里走著走著，就被來了一記黑棍。
李牧突然爆喝：「開火！」
也不管閣下何人！
嗡嗡...
飛船里一連串的震動，外面的天空雷射起舞，因為自動攻擊系統失靈，所以他們大多在手動。
明亮的雷射射線恰好在可視光波內，這樣做雖然威力小了許多，但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能逃避射電雷達。
包裹在雷射線體裡的飛船像是瘋了一樣四面八方的掃射，他們還沒看清楚敵人，就先給對方來一出這樣的鬧劇。
唔～哐！
飛船里的燈光一下子就滅了。
有人悲哀的喊道：「老大，我們的供電系統完了。」
「啟用備用系統！」
備用系統代表著他們只能使用最基本的供電設備，再也無法使用雷射了。
他知道所有的雷射武器就這麼被輕易的打了出去。他剛才聽到對面說什麼，但是由於太緊張了，沒聽清！
這時，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交出馮世宇！」
誰，誰在說話。李牧冷汗直冒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對方竟然能輕而易舉的擊破自己的通訊密碼。
但他實在不知道對方在哪？只是福至心靈的在聽清對方的訴求後，就知道自己大致是沒有生命危險了！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哈哈。」李牧猖狂的笑了笑。他此刻很慶幸馮世宇在自己的飛船里，不然剛才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只可惜呀，沒搶到他們的銀行卡，一會返航時一定要去拜訪一下自己的好兄弟。
好兄弟，雖然現在你面目全非了。
但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吶。
點亮自己，只為照亮我們！
他心情大好，頓時有種破財免災的喜感。
「原來是做生意，大家都是生意人，價錢好說。」
加速器里的聲音再次傳來，李牧明顯一愣。「我沒跟你討價還價。交出馮世宇，要麼，全艦一起死！」
「你說什麼？」
李牧不可思議的回覆道，有這麼談判的嗎。
那男子的聲音明顯帶著不屑，甚至並不是所謂的交流，而只是單方面的傾泄。
李牧繼續說道：「你是來救馮世宇的對吧。」
「對！」聲音很乾脆，似乎不想浪費時間，哪怕多說一個字都不情願似的。
「那如果我不交人會怎麼樣。」
「所有人一起死，包括馮世宇。多殺一人我不在乎！」
「你！」李牧氣結。「你有一點我們這行的基本規矩嗎。」
「你算什麼東西，跟我們談規矩。十秒，這是最後通碟！」
那男子的聲音中帶著怒火。
「十，九，八...」
「等等，我有話說！」李牧突然制止道。
他知道對方大概抱著無所謂的態度，這種被綁票的家長，他也是第一次見！
李牧道：「你們是來救馮世宇的嗎！」
「是，也不是，受人之託，總得跑一趟。」
「我們剛才念到哪了？」
「那如果我們投降，會受到法律的嚴懲嗎？」
「不會，我會對宇航國際保密你們的身份。你們護送馮世宇上岸，我可以保證你們平安的離去。」
李牧眯著眼睛：「可以，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話真多，七，六，五...」
時間不多了，李牧不管不顧的大聲喊道：「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但我大致可以猜到，上岸後給我一個身份，我要留在宇航國際，飛船愛歸誰我不要了！」
「否則，你別想如願，如果你只希望得到馮世宇的屍體，那就請開火吧。」
李牧閉著眼睛，說出這段難以啟齒的話。
加速球里的聲音饒有深意的說道：「你很聰明！不過我不能答應你的無理請求！」
「那就開火吧，你動手吧。」李牧閉著眼睛。「我只是一條想上岸的魚，這輩子被迪莫人坑了，下輩子投胎去宇航國際！」
他噴噴不平的表達著。
嗖嗖！兩聲。
飛船上只看到一個窟窿，緊接著振聾發聵的尖嘯響起。轟鳴如洪水席捲整片空間，留下一片流體似的衝擊波。
一瞬間飛船甚至被衝擊的改變了方向，這是李牧第一次體會到它的恐怖，單純的速度疊加到極致也會有著這種變化。
對流掀起的衝擊波拍碎了周圍的空氣，人們什麼都沒有看到，只覺得氣壓中一道道悶棍在兩道虛空線的指引下，相互交融震盪著。全艦的士兵，被衝擊波擊打的倒飛而去。在空中翻滾著，這時，加速系統失靈了，關閉的一瞬間失重襲來，眾人如一把利劍，以更快的速度向著四面八方撞去。
死傷無數，一瞬間全艦的士兵就暈過去大半，其中也包括馮世宇。
兩隻『蜜蜂』掃過，醒著的人什麼都沒有看到，它的速度太快了，肉眼無法捕捉。
只留下一道貫穿虛空的線，撕裂茵茵空氣。
空氣里都留下了大範圍的殘影，和詭波雲侄的霧態氣壓。
虛幻的煙霧旁，是兩具被精準命中的死屍。
兩道虛空線，兩條死屍。
曹斌在空氣中飛速的旋轉，鮮血依舊往空氣里灌。在夯擊作用下，如一個慢慢行駛的陀螺，撞在牆壁上，磕出當的一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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