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廣場,此時地上已經是一片的屍體,而讓墨衡鬆了口氣的是,倖存下來的人已經不多了。
但其中大部分都是能抵禦藥性的高手。
也不知道這是不幸,還是幸運。
墨衡當即上前對還在廝殺的數人喊道:「儘量把他們制住,然後灌冷水就能救醒。」
然而讓墨衡驚怒的是,沒有人聽他的話,甚至此時有一名鍊氣境武者,正巧揮刀斬殺了面前的兩人。
這名武者喘著粗氣,澹澹的看了一眼墨衡,撇過頭去,向一旁狂亂的武者繼續殺去。
墨衡臉色微變,就要上前,徐洪這時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墨衡不解的看向徐洪。
「徐大哥,你為什麼攔我?」
徐洪沉聲道:「他們已經殺紅了眼,別管了。」
墨衡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墨衡將目光投向了廣場一角,那裡正有一渾身是血的斷臂之人跪著,身前站著孤影,而旁邊有一人躺在地上,鄭武柳正握著他的手痛哭。
「那是鄭武旭?」
徐洪臉色複雜的點了點頭。
「嗯,髯須客最後眼見不敵,索性不管不顧,直接拼著斷臂,重創了鄭武旭,那一刀直接刺破了心臟,活不了了。」
墨衡心中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江湖悠悠,多少恩怨情仇。
正感慨著,鄭武柳這時突然起身大吼一聲,雙目血紅的沖向跪在地上的髯須客,那雙眼睛中透露出的殺意,讓人心驚。
不過雖然鄭武柳殺氣騰騰的衝來,髯須客卻是一個眼神都欠奉,不屑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徐洪和墨衡都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幕。
只見鄭武柳還未接近髯須客三米內,孤影的身形一閃,便攔在了鄭武柳面前。
鄭武柳還算有些理智,沒有貿然攻擊孤影,而是厲聲喝道:「你幹什麼攔我?」
孤影臉色冷漠,冷冷道:「你不能殺他。」
鄭武柳臉色劇變,眼神變得怨毒,狠聲道:「他殺了我哥。」
孤影不為所動,踏前半步,冷聲道:「他是重要人犯,你不能殺他。」
鄭武柳不說話了,這時轉頭環顧四周。
金剛寨的人馬也有不少中了狂沸散,如今一場大戰下來,金剛寨人馬死傷慘重。
加上鄭武旭身死,金剛寨名存實亡,鄭武柳可以想像,就算這次事件過去。
金剛寨大當家投靠巡天監,在江湖中被打上了朝廷鷹犬的標籤,從此江湖路難行。
而鄭武旭投靠巡天監,鄭武柳是不知情的,所以他此時的位置十分尷尬。
此時怒火攻心,大腦中的弦崩的一聲斷裂。
鄭武柳盯著孤影,手中的刀緩緩提了起來。
孤影看了他手中的刀一眼,冷聲道:「念在你哥棄暗投明,協助我們抓住楊磐圖,放下刀,這次我不跟你計較。」
「艹你媽!」
鄭武柳直接罵了出來,揮刀向孤影頭頂噼來。
孤影眼神一冷,當即不再客氣,屈指彈開鄭武柳當頭噼下的長刀,隨即一掌印在了鄭武柳天靈蓋上。
墨衡和徐洪心中俱是一驚。
鄭武柳畢竟死了親大哥,報仇心切無可厚非,本以為孤影會小懲大戒,但沒想到居然直接就下了殺手。
但此時再驚訝也已經來不及了,鄭武柳眼球被天靈處流下的鮮血染紅,視線變得血紅一片,同時漸漸模湖。
鄭武柳撲通一聲跪倒在孤影面前,手中長刀脫手掉落,發出清脆的落地聲。
心知命不久矣,鄭武柳最後看了一眼髯須客。
他好像在嘲笑我……
「楊磐圖,哈哈哈,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我和我哥會在下面等你的!」
聲如啼血,鄭武柳帶著無比的怨恨看了一眼孤影和髯須客,轉身向鄭武旭的屍身爬去。
墨衡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徐洪見狀也跟了上去。
兩人將鄭武旭的屍體輕輕拖到鄭武柳面前。
鄭武柳的視線雖然模湖,但還是認出了徐洪和墨衡,淒聲道:「最後沒想到是你們兩人幫了我。」
說著鄭武柳看了一眼周圍還站立著的,昨夜酒席上還稱兄道弟的所謂江湖同道。
鄭武柳自嘲的輕笑一聲,轉頭看向鄭武旭,隨後握住了鄭武旭漸漸冰涼的手。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鄭武柳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喃喃道:「大哥,我知道你為什麼會選投靠巡天監這條路了,是因為我吧。」
「我從小不成器,學什麼都比別人慢,武功也差你一大截,爹和娘死後,就是你一直照顧我。」
「我們死人堆里打滾,刀尖舔血的成立了這金剛寨,但我知道大哥你不想讓我一輩子當山賊土匪,不然以大哥你的修為,何必弄得如此下場……」
後面的話,墨衡和徐洪已經聽不清了。
墨衡默默蹲下身,用手探了探鄭武柳的鼻息。
死了。
墨衡抬頭看向孤影,沉聲道:「他不過是因為兄弟死了,一時激動,你為什麼要下殺手?」
孤影有些詫異的看向墨衡,周邊的其他武者也都是眼神驚奇。
孤影本來沒有回答墨衡的打算,但看著他身旁的徐洪,沉思片刻,還是回答道:「我給過他機會的,其實鄭武旭死後,他已經是一心求死,我不過是比較倒霉的做了你眼中的這個惡人而已。」
墨衡還想爭辯,徐洪這時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孤影對此向著徐洪點了點頭,轉身回到髯須客身旁。
墨衡看著這副場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徐洪對孤影說道:「孤影,我們要離開這裡。」
孤影轉身向徐洪抱拳道:「徐大俠自便,公務在身,恕我不能遠送。」
徐洪抱拳回禮,隨後拍著墨衡的肩膀,帶著其下山。
十日後。
距離金剛寨二十里地外的一處小鎮,傷勢有所恢復的墨衡和徐洪在酒館吃飯,聽著旁人繪聲繪色的述說著他們親身經歷的金剛寨之戰。
「你們是不知道啊,大漠金刀髯須客居然勾結南羯人,將他那些同道兄弟,都騙到了金剛寨,打算夥同南羯人,將他們一網打盡,重傷我姚定府武林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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