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天還沒完全亮，清晨清冷的微風吹過，讓一名行腳商打了個哆嗦，直接冷醒。

  他伸手推了推身旁的同伴。

  「別睡了，該啟程了。」

  幾名同伴在他的推搡下，一個接一個爬起。

  幾人擦了擦眼睛，背上背簍就準備出發。

  「你們看，昨晚一起的那三個人走了誒。」

  一名行腳商發現了早已離開的金狐三人。

  「對哈，居然走得比我們還早。」

  行腳商感到有些驚奇。

  領頭的行腳商聞言淡淡道：「少管別人，快走吧。」

  說著當先走出破廟。

  而他們口中的金狐三人，此時早已在距離此地十五里外的路上。

  「大人，渡過這條小河，前面就是石郡了。」

  「嗯，前方監視的探子有情報傳回來嗎？」

  青鷹雙手恭敬遞上一張紙條。

  「大人請過目。」

  金狐一眼掃完紙條上的內容，眉頭微皺。

  「看來徐洪註定有此一劫。」

  青鷹和赤鋒早已知道紙條上的內容，所以對金狐的話並不感到驚訝。

  金狐右手輕輕一握，再鬆開時，紙條已經變成不可拼接的碎屑，隨風飄散。

  「去無極山。」

  「是，大人。」

  ……

  時間回到一天前。

  墨衡一行人離開村子後，一路筆直前行，進入到石郡境內。

  隨即在遇到的第一個村子處歇腳。

  這個村子的規模遠大於之前的那個村子，全村約有三百多戶人。

  村口還有村民自己開設的茶攤。

  牛叔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沙啞道：「老闆，有酒嗎？」

  茶博士搓著手走出來，歉意道：「不好意思，只有茶水。」

  牛叔微皺眉頭，嘆了口氣道：「那行吧，六碗涼茶，趕快點。」

  「是，客官稍等。」

  茶博士手腳麻利的給墨衡等人一人端了一碗茶水。

  牛叔又問道：「有什麼吃的嗎？」

  「只有我們自家做的花蜜糕。」

  「來五碟。」

  「好嘞。」

  茶水都是一文錢一碗，可以無限續，點心才是能賺錢的營生。

  茶博士美滋滋的端了五碟花蜜糕上桌。

  來之前的路是一片荒漠，墨衡幾人此時又飢又渴，都先喝乾了一碗茶後，再續上一碗，才就著茶水吃花蜜糕。

  這時不遠處的突然傳來一陣人聲。

  墨衡幾人定睛看去，卻是一隊規模不大的商隊來到了村口。

  張叔之前就是做這一行的，不是什麼稀奇事情。

  幾人收回目光，專注消滅點心。

  不過這次的商隊似乎真有一些不一樣，商隊掌柜在與村民的交易結束後，卻並沒有立刻就走。

  而是爬上驢車，準備說些什麼。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村民們都自發圍了上來，墨衡等人也好奇的將目光投了過去。

  商隊掌柜站在驢車上，清了清嗓子，朗聲道：「鄉親們，我受人之託，這裡給大家說個事，與自己沒關係的，就當看個熱鬧。」

  「此去三百里外的無極山山腳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霸刀徐洪大俠，讓我傳個消息給有心人，他接受了同樣大名鼎鼎的神劍山莊二莊主委託，護送他們遺落在滄州府的弟子，前往滄州府與大慶府之間的要道。」

  「如果這名弟子聽到這個消息，請務必趕往無極山山下，與他會合。」

  「咳咳，好了，這就是我要傳達的消息，感謝諸位鄉親賞臉。」

  說罷，商隊掌柜爬下驢車，招呼夥計們離開。

  而原地的村民們在七嘴八舌討論一番後，也都紛紛離去。

  江湖上的什麼大俠，什麼山莊，距離他們太遠，這種消息也就是聽聽，圖一樂。

  墨衡幾人收回目光，不自覺的都看了悶頭吃東西的白憐珊一眼。

  剛剛就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填飽肚子。

  墨衡咽下嘴裡的點心，看向牛叔。

  「牛叔，你覺得這徐洪可靠嗎？」

  牛叔從剛剛聽到徐洪的名號，便一直臉色凝重。

  此時墨衡出言詢問，他才從沉思中回神。

  「雖然我已經淡出江湖數載，但江湖上的事情我也多有關注，這霸刀徐洪，堪稱十年間最強的用刀天才。」

  牛叔的話一下子就吸引了包括墨衡、山藥、白雲飛、白雲霞和白憐珊的注意力。

  不對，沒有白憐珊。

  她還在專心致志的吃東西。

  自從流落在外，白憐珊越來越有向小吃貨進化的趨勢。

  「據我所知，徐洪少年成名，突破至後天真氣境時，才不過剛滿二十歲，如今六年過去了，已經是先天罡氣境的修為。」

  說到這，牛叔臉上不由露出一抹苦澀。

  想他一大把年紀了，現在還卡在後天真氣境的瓶頸上，也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一窺更上層的境界。

  暗嘆一口氣，看著墨衡幾人期待的眼神，繼續講述道：「並且他之所以被稱為霸刀，不僅與他的刀法霸道有關，還與他的性情有所關聯。」

  墨衡聽到這，不禁說道：「牛叔，你的意思是，他說的是真的？」

  牛叔沉吟片刻，點頭道：「以他的性格，應該是不可能與青衣樓混在一起，大概率真是白鴻宇委託的他。」

  「那……我們要去無極山嗎？」

  牛叔臉上露出糾結的神色，沉思起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

  墨衡幾人也不由下意識屏住呼吸，生怕打擾到牛叔思考。

  幾人中就只有牛叔是老江湖，其他幾人都是江湖小白，現在行動聽老前輩的，總歸沒有大錯。

  沉思許久，牛叔看了幾人一眼，沉聲道：「去無極山吧，徐洪畢竟是先天罡氣境的高手，如果能與他順利會合，安全抵達邊境的可能性將大大提升。」

  「上次那兩名青衣樓殺手來襲，雖然我將他們打退，但我傷勢比他們重的多，青衣樓情報網十分可怕，我懷疑我們目前的行蹤很可能還在他們的掌握中。」

  「如果他們糾集人馬，再次殺來，我護不住你們。」

  幾人聽後都心頭一驚。

  之前牛叔可都沒有說過形勢如此嚴峻。

  「牛叔，你怎麼斷定我們行蹤還在青衣樓掌握中的？」

  牛叔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沉聲道：「你們有注意過空中的飛鳥嗎？」

  墨衡幾人都搖了搖頭。

  「一般來說，空中飛來飛去的，大部分都是麻雀之類的鳥，而鴿子是極少的。」

  「但這幾日，我一共發現了兩次天空中有鴿子飛過，這很可能是青衣樓的探子在傳遞消息。」

  白雲霞不解道：「就憑這一點？」

  牛叔點頭道：「對，就憑這一點，就已經足夠懷疑了。」

  一時間桌上氣氛有些沉重。

  半晌，墨衡沉聲道：「好，那就聽牛叔你的，我們改道去無極山，而且除了必要的休息時間，我們要晝夜趕路，務必趕在青衣樓集結人馬前抵達，與徐洪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