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衡緊接著提著斧頭,又檢查了一下其他兩具屍體,確認其徹底死亡後,方才長長出了口氣。
走到柴房門口,墨衡輕輕敲了敲門道:「張叔,沒事了,出來吧。」
柴房內的張叔一家被墨衡敲門的聲音嚇得渾身哆嗦,呼吸都幾乎停滯。
好在之後傳來了墨衡的聲音,這才都鬆了口氣。
咯吱一聲,柴房的門被推開,張叔攙扶著自己妻子,一雙兒女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角。
四人仿佛連體人一般,同步緩緩走了出來。
張叔在最前面,最先看見柴房外的慘烈景象,趕緊回身捂住一對兒女的眼睛。
雖然自己內心十分恐懼,但還是柔聲道:「別看,沒有爹的允許,不許睜開眼睛。」
張叔的一對兒女聽話的閉上了眼,小臉煞白,今夜將他們嚇壞了。
張叔將兒女讓妻子抱住,自己上前來到墨衡面前。
想說些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只是重重嘆了口氣。
墨衡不敢看張叔的眼睛,低下頭道:「張叔,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張叔,以後我們不要再有瓜葛了。」
「等下我會送你們去縣衙,巡天監會保護你們的安全,他們問什麼,張老闆你就如實告訴他們就好。」
說罷墨衡不待張叔開口,徑直向外走去。
張叔伸手想要挽留,但回身看了一眼自己妻子祈求的眼神,重重嘆了口氣,將到了嗓子眼的話,咽了下去。
張叔回身攙扶住自己妻子,輕聲道:「沒事了,我們走吧。」
一路上幾人沉默不語,到了縣衙前的一條街道口。
墨衡轉身朝著張叔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張老闆,此事皆因我而起,小子十分慚愧,只能送你到這,日後萬望珍重。」
話音剛落,墨衡當即毫不遲疑的奔跑離開。
看著墨衡遠去的背影,張叔一臉頹然的扶著自己的家人走到縣衙門前。
因為今夜巡天監依然在搜尋全城,是以縣衙的衙役也都是通宵值守。
門口處的衙役見著張叔一家人靠近,立刻上前問道:「你們幹什麼的?」
張叔將自己家中遭遇的一切如實托出。
衙役臉色大變,知道這事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趕忙道:「你們在這等著,我進去稟報縣令大人。」
不一會兒,一身官服的縣令快步走出,迎向張叔一家人。
不遠處的街道轉角處,看到縣令將張叔一家人迎進縣衙,墨衡微微嘆了口氣,轉身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張叔,珍重。
墨衡快速向著醫館趕去,突然側面一陣繁雜的腳步聲傳來。
墨衡心下一驚,連忙翻過身旁的院牆,暫時進到民居中躲避。
不一會兒,腳步聲經過,並逐漸遠去。
墨衡這時候才敢探出頭來查看。
借著黯淡的月光,墨衡發現前方居然是一隊二十來人的縣兵。
看他們行進的方向,也是往醫館而去。
墨衡眉頭緊皺,選擇跟在這對縣兵身後。
趕至醫館,只見這群縣兵迅速分散開來,將醫館附近的要道把守住。
墨衡記得王大夫說過,解決完張叔的事情,一定要回醫館一趟。
於是趁著縣兵還未部署完畢,墨衡從醫館後方潛入進去。
前廳方向傳來陣陣巨大的聲響,墨衡小心的摸至前廳後方,探出半個頭查看。
只見夜色中,兩名人影正激烈交戰。
其中一人想走,而另一人則是將其退路盡數阻斷。
距離太遠,墨衡看不清這兩人的外貌服飾。
但看其出手間真氣四溢,也知道這必定是青衣樓和巡天監的鍊氣境強者。
而此時的王大夫,則是好整以暇的站在前廳門口,悠閒的看著兩大強者交戰。
墨衡突然瞳孔微縮。
王大夫的腳邊正躺著三具蒙面的屍體。
青衣樓的殺手。
只一眼,墨衡便確定這些屍體的身份。
左右看了一下,墨衡撿起地上的一顆小石子,對準王大夫,手腕一甩。
借著交戰的聲響,小石子掉落在了王大夫的腳邊。
王大夫依然正對交戰現場,似乎並沒有察覺。
但墨衡卻是知道王大夫已經發現自己。
因為王大夫突然背負雙手,向著小石子扔來的方向彈了一物過來。
墨衡上前幾步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東西,發現是一顆藥丸。
墨衡遲疑了一下,剝去藥丸表面的臘衣,將其咽下。
等了一會兒,身體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放下心來,繼續看牆頭上兩人的戰鬥。
此時此刻,隨著巡天監、縣衙人馬以及縣兵的到來,銀牌殺手出手越發沉重急迫。
吳用一時間壓力巨大,但心底卻是穩了下來。
殺手也是惜命的,民間小說話本中的殺手為了任務,動不動就犧牲自己的性命,一副任務最重的模樣。
但那都是寫話本的人想像的。
其實殺手雖然不怕死,但如果可以不死,大部分殺手都不會輕易犧牲自己的性命。
而銀牌殺手出手逐漸有拼命的趨勢,便表示在他的認知中,此時的鄰水縣並沒有同伴能來解他的圍。
不過吳用此刻也是暗自警惕,出手越發穩重小心。
別到最後,他被銀牌殺手換掉,那可就樂極生悲了。
吳用手中煙杆包裹真氣,隨意一擊都可開山裂石,醫館的院牆被其一碰,便會有大量磚塊崩飛。
而銀牌殺手的武器是一柄軟劍,舞動間角度詭異,讓人防不勝防。
吳用下身的衣袍被切去了一角,想來便是這軟劍之功。
「我的人馬已經就位,附近要道也被封鎖,你跑不了。」
吳用試圖用言語瓦解銀牌殺手的鬥志。
但能靠自己修煉到鍊氣境的武者,哪一個不是心性堅韌之輩,更何況是青衣樓殘酷訓練出來的殺手。
銀牌殺手雙眼怒瞪,手中軟劍揮舞更急,形成一片劍網,迫使吳用不得不閉嘴,凝神應敵。
而就在此時,縣尉總算部署好縣兵,來到醫館外,與巡天監等人匯合。
「諸位,眼下是什麼情況?」
巡天監來人中除了吳用外,還來了一名總旗,外加兩名小旗,六名衛士。
其中總旗煉骨境修為,小旗煉血境修為,衛士煉皮境修為。
對於這場鍊氣境武者的戰鬥都插不上手。
總旗對縣尉說道:「那使用軟劍的是青衣樓殺手,與百戶大人修為相當,之前我們到來,那殺手想要逃,百戶大人便出手阻攔。」
縣尉點頭道:「那我們就一點忙都幫不上嗎?」
總旗看了縣尉一眼,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們負責將各個要道看守好,注意別讓其他青衣樓殺手混進來就行,剩下的就交給我們。」
說罷,總旗轉過頭,眼睛都不眨的注視著戰場。
縣尉當初也是靠著煉骨境修為出任的縣尉一職,只不過鄰水縣長久沒有發生過治安事件。
縣尉如今挺著個大肚子,從前剛毅的臉龐也變成大盤臉,手上的功夫也不知道還剩下多少。
不過這不妨礙他看不慣巡天監趾高氣揚的態度。
在眾人身後,縣尉不屑的癟嘴。
說的好聽,還不是在這干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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