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
熟悉的聲音讓墨衡斧頭停在人影脖子旁,借著黯淡的月光,墨衡認出了這是今晚住在武館的弟子虎子。
武館是有大通鋪,墨衡第一天來都睡過。
這是武館為了方便離家遠的弟子準備的,但大部分武館弟子每日都會回家,住的人一直寥寥無幾。
今晚更是只有虎子一人睡大通鋪。
「你多久來的?」
虎子橫移一步,遠離墨衡的斧頭,顫聲道:「我來的時候,就只看到二師兄你和師父還有地上這兩人在打架。」
打架?墨衡苦笑一聲。
「虎子,院裡沒事了,你回房繼續去睡覺,明天一早有縣衙的人來,你就說你睡得死,什麼都不知道。」
虎子眼神驚恐的看了一眼後院滿地的死人,哆哆嗦嗦伸手指了指,說道:「可是師父還有大師兄……」
墨衡聲音變得有些冷。
「沒有可是,如果你想活,你就必須照我說的做。」
虎子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二師兄,你……你要殺我?」
墨衡嘆了口氣道:「不是我要殺你,而是你不這麼做,會有其他人殺你,我是為了讓你能保住一條命。」
虎子愣愣的點了點頭。
「快回去睡吧。」
虎子顫顫巍巍的起身,踉蹌的離開了後院。
隨即墨衡快步來到了雷震的房間,將其床上的木枕頭打碎。
只見木枕頭之中居然藏有五根手指粗細,一寸來長的小金條,以及一本捲起來的古冊。
墨衡拿起那本古冊,只見其外表陳舊,書皮上寫著撼山拳三個大字,赫然是撼山拳的拳譜原本。
換了身衣服,墨衡將將古冊和金條塞進懷裡,收拾了一些碎銀和跌打藥等東西成一個包袱,背在背上。
隨後來到後院,想了想,還是將昏迷的小女孩抱了起來,自後門離開,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日一早,擔驚受怕了一夜的虎子忍不住困意睡去。
而武館附近的百姓,此時天光大亮,才敢聚集起來,一起往武館這邊觀察情況。
有人發現後門是開著的,於是好奇走了進去。
下一秒。
「殺人了!殺人了!武館死人了!」
隨著這名百姓屁滾尿流的大聲呼喊跑出,更多的百姓聚攏過來,隨後仿佛事件重演一般。
一個個去看後,然後大叫著殺人跑出武館。
兩刻鐘後,縣衙衙役封鎖了整間武館,縣令坐著轎子,也趕到了現場。
縣令走出轎子,和候在後門處的捕頭一同進入武館後院。
此時現場被捕快封鎖,除了仵作和捕頭,連縣令都不能進去,這是為了保護案發現場。
縣令也明白這個規矩,所以只是在封鎖線外查看現場,捕頭則是踏了進去。
縣令看了看場內位置不一的一眾死人,指了指杜三娘和一眾青衣樓殺手,問道:「這些是什麼人?」
捕頭看了一眼身旁自從縣令進來便跟著的驗屍官和仵作。
驗屍官當即上前拱手道:「回大人的話,這七人根據身上的服飾和隨身所攜帶的武器判斷,身穿青衣的六名男子應該是殺手。」
「殺手?」
一旁的捕快端著一個木盤上前,木盤內是一銅五鐵,相同樣式的方形令牌。
捕頭見到令牌,瞳孔猛地收縮。
縣令察覺捕頭異樣,問道:「捕頭,你認識這令牌?」
捕頭上前細細打量這五塊令牌。
只見其長二寸八分,闊一寸四分,厚四分,上方是惡獸吞牌,下面是一個筆鋒硬朗的「青」字。
隨即捕頭又將其中一塊令牌翻面,只見反面上雕有一幅圖,是一棟在雨中的閣樓。
「煙雨青衣客,紅塵不留人……」
捕頭不自覺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縣令聞言一愣。
「捕頭,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捕頭臉色凝重的看向縣令,說道:「大人,這六個殺手是青衣樓的人。」
「青衣樓?」
「大人不涉江湖,所以有所不知,在江湖中,有一個可稱一流的殺手組織,便是青衣樓。」
「那名老婦呢?」
驗屍官躬身道:「請大人恕罪,這名老婦身上沒有什麼可以識別的物品,暫時不知道她是什麼身份。」
「致死原因?」
「六名殺手都是被同一把刃口寬厚的兵器,比如說鬼頭大刀、斧頭或者柴刀所殺,雷洪是中毒身亡,雷震是被連續轟擊下體致死,老婦則是心口處的一腳踢斷了肋骨,斷裂的肋骨刺入心臟而死。」
「墨衡呢?」
「沒有發現他的屍體。」
縣令和捕頭對視一眼,心下瞭然。
聯想到之前驗屍官所說的刃口寬厚的並且,兩人猜測墨衡應該是殺了所有殺手後,逃走了。
這時一名捕快帶著虎子走來。
「大人,這名少年自稱是武館弟子,叫虎子,昨夜一直在武館中。」
縣令看著目光閃爍,不敢抬頭的虎子,沉聲道:「虎子,你可知這裡是怎麼回事?」
縣令話音未落,虎子便急聲道:「我昨天睡得很死,什麼都不知道。」
縣令和捕頭微微皺眉,虎子表現得破綻百出,他肯定是看到了什麼。
不過縣令想了想,擺手道:「嗯,那你回家去吧。」
待虎子被捕快帶走,捕頭不由問道:「大人,那少年明顯知道些什麼,為什麼要放他走?」
「他最多也就中途看到了雷老爺子和青衣樓的殺手動手,這些都是一目了然的事情,而他說謊,很可能是墨衡叮囑的。」
「墨衡無非是不想他捲入此事中,既然問不出什麼東西,何必抓著他不放。」
捕頭抱拳道:「大人英明。」
縣令擺擺手,看向驗屍官:「雷老爺子和雷洪的屍體驗完了嗎?」
驗屍官恭敬道:「差不多了。」
「嗯,那三天後,將雷老爺子和雷洪的屍體下葬,然後現場線索採集完畢,就將其他七具屍體都帶回去。」
「是,大人。」
縣令跟捕頭離開了後院,縣令低聲道:「捕頭,這青衣樓的人死了,他們是不是還會來鄰水縣?」
捕頭沉聲道:「大人,青衣樓是殺手組織,如果此次他們雖然全部身死,但任務目標已死,那這次任務就結束了,他們便不會再派人來。」
「但就怕任務目標還活著……」
縣令眼神一凝。
「你是說墨衡?」
捕頭微微搖頭道:「不清楚,也可能任務目標是那死去的老婦,武館只是不小心捲入他們的廝殺。」
縣令眉頭緊鎖的坐進轎子,回了縣衙,捕頭則是繼續守在案發現場。
下午,捕頭急沖沖的回到了縣衙。
「大人,有新線索了?」
「快說。」
「根據勘查,當時現場除了墨衡和死去的雷老爺子等九人外,應該還有一人,而且很有可能是跟那老婦是一起的。」
「你的意思是,這跟墨衡一起失蹤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青衣樓要殺的目標?」
「大人英明。」
縣令驚得站起身來,說道:「那豈不是說青衣樓的殺手,還會來鄰水縣?」
捕頭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尷尬道:「是的。」
縣令在房內來回踱步。
「給我將此事上報巡天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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