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團的黑影中緩緩伸出條,如同章魚觸鬚的東西。
一點點鑽進被子裡,剛貼到穆兮竹的細嫩的腿上,那本就在裝睡的小姑娘就猛的坐了起來。
「什麼鬼東西!」她揚手,一張黃符便直直打向床尾的黑影。
黃符擦著黑影掠過,帶起陣星火,還來不及燎燃,那東西就已經順著敞開的窗戶溜了出去。
只是黑影自以為逃過了穆兮竹術法,卻不知道它的背後已經跟上了弱不可查的白光。
穆兮竹本以為這季胤承會直接逃回它自己的房間,卻沒想到它竟然直接去了俞一菲房間。
嘖,這還真是怕死。
才受這麼一丁點的傷,就立刻想到要去吞噬俞一菲的靈魂療傷。
不過季胤承到底在想做什麼?
剛剛他竟然對自己沒有殺意。
穆兮竹攏著精緻的眉眼,有些想明明白這東西到底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她伸手拿過邊上的衣服,披在身上。
剛系好扣子,隔壁房間便傳來了聲驚恐又悽厲的慘叫。
穆兮竹呲著牙,按了按被刺痛的耳膜。
拉開門便看見,也才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的俞一菲。
她看見穆兮竹立刻就像看到了個救命稻草似的,趕忙湊了上來。
然後從貼身的睡衣口袋裡,把那張紅符紅拿了出來。
「穆天師,你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我剛剛感覺它燙了下,然後就聽見季胤承的慘叫了。」俞一菲嚇得臉都白了。
穆兮竹隨意的瞥了眼,搖搖頭,「沒有,只要你這張符沒變得不完整,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東西不是一次性的,畫來畫去的她覺得麻煩。
「胤承……胤承!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最裡面的那間房,傳來了喬雨初驚慌失措的聲音。
「走吧,去看戲。」穆兮竹沖那個房間揚了揚下巴。
俞一菲雖然也很擔心,但她更多的還是害怕。
拽著穆兮竹的衣角,她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後面。
兩個人走到喬雨初和季胤承的房門外,剛想要敲門,門就從裡面被拉開了。
喬雨初紅著眼眶,一顆顆的淚珠滾落著。
看到穆兮竹和俞一菲時,她的眼睛瞬間亮了好幾度。
「你們快來看看,胤承這是怎麼了?我們睡著了後,他突然就慘叫了聲,然後吐血了。」喬雨初伸手就去拉俞一菲。
俞一菲雖然身子被扯動了,跟著她往屋子裡走,但卻回過頭,目光驚恐的看著穆兮竹。
喬雨初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兩秒後,立刻落到了穆兮竹的身上。
雖然她很想激勵的掩飾,但到底不是專業的演員,而且還是個特別普通的普通人。
那陰晦中交織著各種情緒的眸光,一下就暴露出了她對穆兮竹的防備和惡念。
穆兮竹眉眼彎彎的,沖她揚起個艷艷的靡麗。
喬雨初像是被嚇到了似的,縮了下脖子,便不再去管穆兮竹了。
她拽著俞一菲進了房間,就看見季胤承趴在床邊。
他並沒有暈過去,人還是清醒的,只是很不舒服,全身都脫了力的那種。
「胤承,你好些了沒?剛剛那是怎麼了?」喬雨初發現他已經醒了,趕忙撒開俞一菲沖了上去。
俞一菲趁機往後退了半步,結果還不等她再多退一退,那個臉色蒼白的像隨時都要變成透明的男人,卻猛的抬起頭,目光陰森的死死盯著她。
「我就是身體不好,吐了點血而已,你很害怕嗎?」季胤承的聲音沙啞的厲害,猶豫毒蛇的嘶嘶聲。
「沒……沒有啊!」俞一菲連忙搖頭否認。
可季胤承眼底的惡念卻變得更深。
他咧著嘴,露出個猙獰恐怖的笑容。
喬雨初正努力想將他給扶起來,並沒有看到他這樣的笑。
穆兮竹向前了步,將快要嚇死的俞一菲擋在了身後。
「季先生,這突然吐血可是個大病,你先別想那麼多了,我現在就打電話叫救護車,先把你送到醫院去好好檢查下。」穆兮竹眯著眼,笑意明媚動人。
她已經將手機給拿了出來,就想要解鎖。
季胤承趕忙出聲攔住了她,「不需要這麼麻煩,我這就是點小毛病而已。」
雖然他覺得眼前的女生不可能直把電話給打出去,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現在還不能暴露,要好好穩住喬雨初的情緒。
「吐血都能算小毛病?」穆兮竹露出副很是震驚的神色。
季胤承硬著頭皮,應了下來,「對!是家族遺傳的小毛病!」
「你竟然有這種家族遺傳病?你跟雨初說過嗎?你們是準備結婚的人,這家族遺傳病以後可是會遺傳給孩子的。到時候你生病,孩子也生病,雨初照顧你們該有多累呀。」俞一菲咋咋呼呼的說著。
別說季胤承了,連喬雨初和穆兮竹都將目光看向了她。
穆兮竹覺得這個小姑娘有點搞笑,她不是都很確定季胤承不是個人了,要讓喬雨初看清楚那男人的真面目,從而對他死心,好把肚子裡的胎靈給打了嗎?
怎麼現在竟然又想到家族遺傳去了?
穆兮竹看著她,下一秒便心中有了瞭然。
這靈魂被吞噬了不少,就算有符穩著,到底還是傷到了根本。
記憶實好實壞的,也挺正常的。
「一菲你別這樣說胤承,他生病了他心裡也不好過的。」喬雨初皺著眉反駁。
俞一菲有點兒生氣,跟喬雨初對視了好一會,才不甘心的將腦袋轉向了一邊。
「都吐血了就不是小毛病,你要不說一說到底是什麼病,也省得我們三個這麼擔心。」穆兮竹依舊在笑著,根本看不出對季胤承有半點關心。
甚至像是在覺得他是故意裝病似的。
喬雨初本身就看穆兮竹不順眼,現在聽她說的這麼不客氣,臉色變得愈發難看起來。
她剛想說些什麼,季胤承卻輕有些艱難的輕笑了聲,「一個很冷門的小毛病,說了你也不知道。」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會知道?」穆兮竹挑挑眉。
「這種病都沒幾個人得過。」季胤承繼續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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