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墨水跟寶兒接觸不長，卻是打心眼裡喜歡寶兒。沒有恃寵而驕，也沒有王爺架子，雖然偶爾腹黑，有點小脾氣，但對他和下人都很不錯，當成是一家人。

試問這一點，又有幾人能做到，更何況是還是王府大家。

皇宮的某處偏僻的院子，床上的人食指微微動了下，這才醒過來，此人正是莫卓悅。從那一天為了救秋水替她擋劍后，莫卓悅一直昏迷不醒，如今已經七天了，終於醒過來了。

秋水推門進來剛好看到醒過來的人，一臉欣喜趕緊奔過來：「你醒了太好了，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幫你叫太醫？」

看到秋水，莫卓悅更是激動：「秋水你沒事了嗎，我爹有沒有為難你，他們有沒有對怎麼樣？」

聽到這話，秋水一僵，心底更多了幾分感動。沒想到他昏迷七天，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關心自己，秋水眼眶都紅了。

「我沒事，他們沒有在為難我，你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嗎？」秋水擔心道。

莫卓悅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只要秋水安然無恙，他就放心了：「我還好，我怎麼會在這裡，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我爹他真的沒有在為難你？」

秋水臉色繃緊，她該怎麼告訴莫卓悅莫家已經被全部抄家問斬了，畢竟他是因為自己受傷的。秋水怕他受不了打擊，這才支支吾吾的開口。

「後來主子力挽狂瀾，制止了你爹的計劃，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已經沒事了。」秋水安慰道：「你餓了吧，趕緊吃點東西吧。」

說著，秋水端著粥走過來。

「那我爹呢，他在哪裡，皇上有沒有處罰他？」莫卓悅趕緊詢問，看秋水臉色更是難看幾分，莫卓悅隱隱猜到什麼。

猛地起身，牽動腹部的傷口，疼的莫卓悅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氣。

「你怎麼樣，你剛想過來傷口還沒好，不能亂動？」秋水趕緊放下粥，擔心的看過來。

「我沒事，你快說，皇上到底把我爹怎麼樣了，你快告訴我？」莫卓悅眉頭緊蹙，更多了幾分擔心。

雖然他從不涉朝堂，可也知道給皇上和太后，還有文武百官下毒的後果。如今想來，以攝政王的手段，自家老頭怕是凶多吉少了。

秋水被莫卓悅抓的胳膊都疼了，可看著莫卓悅如此焦急的模樣，她也不忍心欺騙，只能說出實情：「莫家被抄家問斬，你爹爹已經被處決了，而且你爹爹這些年做的所有壞事都被皇上查出。

當眾宣讀他的罪責，一共一千八百六十九間，慘白的人也有萬人之多，所以株連九族。」

聽到這話，莫卓悅整個人都傻了，震驚的看著秋水，抓住她的手下意識的鬆開了：「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多？」

莫卓悅一臉繃緊，眸底滿是震驚，久久難以置信，更多的卻是痛苦。

這些年，他也知道自家老頭沒少幹壞事，而且他也沒幹過什麼好事，卻不想居然殘害了這麼多的人。雖然早就有心裡準備，可聽到這話莫卓悅還是僵住了。

一萬人之多，那是什麼概念，自己老頭居然害了這麼多人，這其中又該有多少的忠臣良將呢。許久，莫卓悅臉色慘白，一個字都說不出。

秋水看到這樣對他，莫名的多了幾分心疼。雖然平時她很討厭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可這一刻秋水卻不忍責備。

「你別難過了，這些是他咎由自取，其實他早該想到有這麼一天的，你要節哀順便。」秋水小聲安慰道。

「咎由自取，哈哈，是啊，真是他咎由自取，既然是株連九族為何我還活著，為什麼不連我一起殺了？」莫卓悅冷冷問道，聲音都多了幾分哽咽。

老頭在怎麼壞，做了多少殘害別人的事，可他畢竟是自己的父親。莫卓悅平時跟莫丞相對著干，這一刻聽說他出事了，心疼至極。

從小到大，雖然自己老頭總是說他沒出息，嫌棄他，可哪一次不是順著他，幫他處理麻煩，擋住危險。如今聽說他不在了，莫卓悅的整顆心都揪緊了，疼得要死。

「皇上說，你沒有參與其中，而且並不知情，雖然這些年你也欺壓良善，作威作福，卻沒有實質性的害過人，所以他饒你一命。」秋水解釋道。

這還是秋水跟夏侯絕求情的，畢竟他為自己挨了一劍。所以莫卓悅昏迷的第二天，秋水去就找夏侯絕了。

當時秋水直接跪在地上，用自己的性命發誓，莫卓悅肯定沒有參與其中。夏侯絕念在楸樹一片忠心的份上，也知道莫卓悅沒有這種心機，所以就放了他。

莫家抄家問斬，一個草包少爺能翻出什麼浪來，更何況莫卓悅不同於莫丞相，畢竟他的本心該不壞。看在他救了秋水的份上，所以夏侯絕也就放他一馬。

莫卓悅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冷笑，許久才開口：「我爹在哪裡，我想見他？」

秋水臉色更是難看幾分，莫丞相被當著皇上和所有大臣的面被五馬分屍，屍體也被直接丟到了亂葬崗，如今哪裡還能找得到。

可看到莫卓悅如此痛苦，難過的表情，秋水也不忍心：「你爹屍骨無存，還是別找了。」

「哈哈，哈哈，屍骨無存，他一生工於心計，算計，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哈哈——」莫卓悅大笑出聲，只是那笑聲如此悲慘，凄涼。

笑著，笑著，莫卓悅的眼眶都紅了，兩行青澀的苦淚流出，那是為莫丞相流的。

「謝謝你秋水，我可以回家去看看嗎，我知道我爹這些年做了很多壞事，可他畢竟是我爹，還請你跟皇上說一聲。」莫卓悅冰冷的聲音更多了幾分乞求。

秋水無奈嘆了口氣：「莫丞相有你這樣的兒子，是他的福氣。皇上已經交代，你是自由身，可以隨意出去，不會有人阻攔。」

「好，謝謝。」莫卓悅說著，忍著疼痛朝門口走去。

秋水自然不放心，也趕緊跟上去。

太后的寢宮，聽說秋水和莫卓悅出了皇宮，鳳眸更多了幾分幽深，卻沒有說話。

「娘娘，畢竟莫卓悅是莫丞相的兒子，您看要不要——」一旁的婢女開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