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骨比了個大拇指：「還是您對付他有一套。」

  老管家謙虛：「哪裡哪裡。」

  他看了看醫療艙的數據，歉意地道：「這一輪治療還有五分鐘，請您到旁邊的休息室暫等片刻，我去給您準備茶點。」

  「謝謝。」

  醫療艙里的公孫馳已經放棄抵抗了，扭過頭不看他們。

  ……

  五分鐘後，換下了醫療服的公孫馳，臭著一張臉進來了。

  可惜的是，休息室里的兩個人，都對他的黑臉沒什麼畏懼感。

  陸錦骨剛剛瞥了一眼醫療艙的報告，在舊傷檢驗那一欄，發現近三個月，公孫馳受過的大小傷有十幾次。

  想想便知道他在得到中醫館後不久，便開始用自殘再去治療的方法做研究了。

  難怪他提出要在555星建造一個可以使用的中醫館，桃源1號那邊雖然給他開放了中醫館進入權限，但那邊的建築功能是關閉的。

  她是一個惜命的人，不能認可這種靠傷害自己進行研究的行為，因此這會只想晾著他。

  老管家一副「我只是個下人我什麼都不能說」的樣子，於是公孫馳的黑臉，愣是擺給了空氣看。

  最後還是他忍不住開口：「來找我什麼事？」

  她這才故作驚訝：「原來你已經治療完畢了啊？我以為那麼多新傷舊傷，起碼治療個兩小時呢。」

  明顯的故意找茬，公孫馳嘴角微抽，然而被她瞪著的時候，卻不由自主移開了視線，氣勢也弱下來：「要不是別的法子都無效，我也不想這麼做啊……」

  沒人理他，甚至老管家也用不贊同的眼神看著他。

  「好吧好吧，我錯了。」他不甘不願地抬起雙臂表示投降。

  她的時間也很寶貴，對方已經算是妥協了，再進一步以他們的交情就過界了，所以她順勢換了話題：「我意外得到了一個設備，你一定感興趣。」

  「噢？什麼東西？」

  她把可攜式蟲洞通道拿了出來，順手就啟動了按鈕。

  出於研究人員的直覺，公孫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過來，他忍不住湊近了仔細查看，感受著儀器散發出的波動，神色漸漸激動起來。

  「這是什麼？這個能量波動，莫非，莫非是……」

  他期待地看過來，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

  「嗯，就是蟲洞通道。」她也不負「重望」，點頭肯定了對方的猜測。

  咣當——

  公孫馳起身太快，帶翻了身後的椅子，他卻頭都沒回，直接撲到了儀器面前。

  陸錦骨眼疾手快，一下子將儀器挪走了，避免他一頭扎進去。

  老管家默默將椅子扶了起來，無聲地行了一個禮離開了房間，很快她便察覺休息室被防護力量籠罩起來。

  「快給我看看！」公孫馳眼裡只有她手中的儀器。

  「目前安全性未知，你不可以直接衝進去。」她神色嚴肅。

  「好……好吧……」

  聽聽這猶豫的語氣，仿佛她是搶走小孩糖果的超級惡人。

  可攜式蟲洞通道重新擺在了兩人中間，公孫馳繞著它團團轉，精神力交織成網將整個儀器籠罩起來，嘴裡喃喃自語。

  她勉強聽了一會，發現很多專業術語，聽得人云里霧裡，乾脆就放棄了，只警惕著他別突然發瘋衝進去，一邊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說明書。

  沒有直接將說明書拿出來，是因為不好解釋其來源，所以她打算口頭複述。

  沒多久，公孫馳果然如狂風暴雨般開始提問。

  說明書上有的，她就照本宣科，找不到答案的，她就表示「不清楚」。

  顯然，公孫馳最想知道的原理、內核這些東西，說明書上不可能有。

  但他也不失望，只要有樣品在，反過來一點點推演，會比一無所有的從頭開始要簡單許多。

  他渴望地看過來：「這東西你從哪弄到的？還有嗎？有多少我要多少，你開個價吧。」

  「……都說了是意外得到的了，只有這麼一件，我可以免費給你去研究，但在此之前，希望你幫我解答幾個疑惑。」

  「你說你說！」雖然聽說只有一個有些失望，但馬上又被「給你研究」的承諾取悅了，他激動地戳著手，做出「知無不言」的架勢。

  「我拿到這個東西的時候，聽說它可以回溯時光，在回溯期間如果受傷的話是真實的，回溯的時光內所有一切可以進行交互，如果用這個功能的話，豈不是等於可以重現一段歷史？」

  隨著她的描述，公孫馳的驚訝之色也越深，最後控制不住地在房間裡踱起步來。

  看到新玩具的那種欣喜散去，他雙眉緊鎖，看上去十分苦惱。

  陸錦骨只是安靜地坐著，等他給予回答。

  然而他卻道：「這個東西，不可能是聯盟的科技。」

  她並不意外，其實在準備拿出這個東西給公孫馳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這個問題了。

  僅僅只是蟲洞通道還不算什麼，畢竟謝家連更先進的時空遷躍技術都拿出來的，有人暗中在這方面的研究有所超越完全可以理解。

  但時光回溯這個功能，已經遠遠超出了聯盟科技水平，不可能再用「有人在暗中做研究」為藉口了。

  所以任何解釋也會顯得虛偽空洞，於是她沒有回答，只是坦蕩信任地回望過去。

  公孫馳仿佛被刺了一下，飛快移開視線，有些神經質地扭動著手指，然後若無其事地跳過了剛剛的話題，回到她的問題上。

  「按照你的說法，這個技術確實可以稱之為『歷史重現』，」他嚴肅地點點頭，「但又不僅僅是重現，而算是某種……穿越？」

  一位科研工作者的嘴裡冒出穿越這個詞，不論是說的人還是聽的人都有些彆扭，但除此之外，好像還真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詞了。

  她此時才提起時光體驗館的爆炸案，公孫馳飛快反應過來：「你想藉助這個力量來重現爆炸時的情況？」

  「對。」

  「需要好好安排，這個東西若暴露……」他抿了抿唇，「太危險了。」

  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比中醫館暴露還要危險。」

  「我知道，所以已經請岑家幫忙封鎖和接管現場了，但最多一天，所以我要儘快趕過去，你能不能幫我實驗一下這個功能？」

  「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