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什麼,阜寧月沒有說,莫司塵亦沒有再問,兩人很快就聊起了別的。Google搜索
一頓飯結束,孤男寡女,莫司塵留無可留,只得起身告辭,阜寧月起身相送。
兩人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有人問道:「請問,可是阜寧月阜小姐的府上?」
阜寧月和莫司塵循聲望去,是一個師爺打扮的中年人開的口,他的身後站著兩個小廝,抬著一個用紅布蓋著的東西。
「是。」阜寧月上前一步。「小女子便是阜寧月,先生是?」
那師爺頓時笑了起來,上前躬身行禮。「阜小姐安好,在下乃榕城縣令手底下的師爺,姓陳名廉。」
「陳師爺?」
阜寧月好奇,她和縣令可沒什麼交集。
「有什麼事嗎?」
「呵呵,阜小姐,在下是為端午祭河神一事而來。」師爺朝著身後的兩名小廝使了個眼色。「前邊李老爺推舉了阜小姐為祭祀新娘,縣令大人經過多方考察,認為阜小姐德容兼具,是今年祭祀新娘的最佳人選,縣令便讓小的將祭祀嫁衣給送來。」
「阜小姐,小的這便讓人給您送進去?」
阜寧月聽了頓覺意外,她本以為沒了李復做後盾,縣令就不會再考慮她來做祭祀新娘。
若是這樣的話,到了端午那一天,她還要想辦法混到新娘身邊,或者直接頂替新娘去做祭祀。
期間會發生什麼波折或者意外就很難說。
但是,如今縣令依舊選了她來做這個祭祀新娘,不知道其中到底是什麼影響了縣令的決定。
不過,既然都送上門來了,阜寧月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那就送進來吧!真是麻煩師爺了。」
說著,阜寧月示意雲兒將人帶進去。
帶兩名小廝抬著東西進了院子,師爺站在門外樂呵呵地朝著莫司塵行了一禮。「不知可是莫將軍?」
莫司塵看了師爺一眼。「何事?」
他冷淡的態度師爺毫不在意,笑眯眯地上前一步,又行了個禮。「將軍駕臨榕城,縣令便想上門來拜訪,不知將軍大人可否方便?」
莫司塵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餘光掃了一眼身旁的阜寧月,他似笑非笑道:「本將看你們縣令倒是很閒,得空遞張帖子罷。」
「是,謝將軍大人。」師爺得了准信,頓時眉開眼笑地走了。
阜寧月目送師爺離開,轉身便朝著莫司塵屈膝福禮。「多謝將軍。」
莫司塵輕笑,垂眸看著近在眼前的人,道:「謝就不必了,阜小姐若有空閒,便做幾個小菜送來,如此美味,暮年還沒吃著,著實可惜。」
饒是阜寧月自認為手藝不錯,但被人當著面誇讚,還是忍不住開心。「好。」
送走莫司塵,阜寧月回到正廳,第一眼就看向了那個墨色托盤,走過去掀開了紅布,露出裡面的金色鳳冠和紅色嫁衣。
這嫁衣的樣式十分熟悉,綢緞料子加了金線,對襟褶裙,外面配了一件同色織錦披帛,上面有些大片的芍藥花紋,織紋細密,布料輕薄透氣。
鳳冠之上墜著一顆紅色珍珠,臉頰兩邊掛了幾簇琉璃製成的蓮花花瓣一直垂到了肩頭,如同蓮花盛開一般漂亮極了。
阜寧月垂眸仔細打量著,忍不住嘆息。「真漂亮啊!可惜了這顏色,做喪服有些不合時宜,是吧,紅衣。」
不知何時,紅衣出現在阜寧月的身邊。
幾天不見,她的魂體相較於初見之時更加凝實。
看來,那個雙頭怪留下的黑霧給了她很多的助力。
「那我們就開始準備吧!」阜寧月和紅衣相視一笑。
此時,距離端午就只有七天的時間,以兩人現在的實力來說,要對抗黑色巨手還遠遠不夠。
但不管她們有沒有準備好,危機都會如期而至,阜寧月和紅衣能做的就是盡力提高自己的實力。
向阜寧珏交代好一切,一人一鬼進入了日夜修煉的模式,實力在這日日夜夜間,以一種階梯式的方式在成長。
同時,這也是一種毀滅根基的修煉方式,當她們的身體容納到了極限,那麼等待她們的只有消亡。
要問值不值得,阜寧月不清楚。
她只知道,哪怕這個世界最後會遭遇毀滅,但她們還是想拼盡所有,讓那個東西明白,世界雖渺小,但若是想來隨意碾壓亦是不太可能。
時間飛逝,七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榕城自三天前便進入了慶典模式,幾條大道旁都架起了花燈,還有其他地方而來的一些雜耍戲曲班子,早早地就找好了地方,搭台唱戲。
各處街頭時不時傳來叫好聲,婦人們穿花戴綠喜氣洋洋,孩童在人群之中穿梭,手裡的糖葫蘆得意地晃著,半晌也捨不得吃。
將軍府中。
「將軍,你這一大早的,要去哪……」暮年早晨起來,見到將要出門的莫司塵,忍不住愣了。「喲!您這是要去覲見聖上嗎?」
只見今日的莫司塵穿著一身暗紅色孔雀雲紋袍子,腰間繫著藏青色戲童金縷帶,鬢髮如雲,頭頂一根青玉簪子,面如冠玉,整張臉白淨得仿佛撲了鉛粉。
一眼看去,暮年覺得自己看見了五年前的莫司塵,頓時便忍不住嘖嘖出聲。「將軍,您這像是去迎親吶!」
說罷,暮年忽然想起,今日便是祭河神的日子,那新娘不就是阜寧月嗎?
於是,他試探地問道:「將軍,你這是要去接阜小姐?」
「嗯,阜小姐身邊沒有得用的人,我去給她趕馬車。」說罷,莫司塵便出了門去。
「喲!這都趕上馬車了?我得給老將軍去信,讓他趕緊準備彩禮啊!」
「不對,這阜小姐這麼有錢,嘶!這老將軍怕不是得傾家蕩產……」
一陣暖風吹過,暮年的話語被風裹挾,吹到了隔壁阜家。
此時,阜寧月正在和阜寧珏說話。
「阿珏,姐姐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每天都要開開心心的知道嗎?」
阜寧珏不明白姐姐的意思,但他心裡卻有了不好的預感。「姐姐,你要去哪兒?」
阜寧月盯著他懵懂的雙眼,想說自己只是出一趟遠門,但是想到之前他那副痴呆模樣,便決定實話實說。
「姐姐要去打一個壞蛋,有可能回來,有可能回不來。」
「我已為你做好了安排,若我沒有回來,你也不要傷心,這是姐姐的歸宿。」
「你呢,就每天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地活著,將來長大了,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啪嗒!啪嗒!
眼淚順著阜寧珏的臉頰滑落下來,他上前一步緊緊抓著阜寧月的衣角,帶著立即發布壓抑的哭腔。「姐姐,我不想和你分開,我一個人好害怕。」
阜寧月也在這一瞬間流下了眼淚,她吸了吸鼻子,輕輕抱了一下這個被養得有一點點肉的八歲小朋友。「阿珏,我也不想離開,但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不過你記住,父親,母親,還有阜家堡里的所有人,包括姐姐,都是愛你的。你不是被我們丟下的那個,你是帶著我們所有人的期望活著的阿珏。」
阜寧珏年紀小,根本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他只知道姐姐又要走了,而且是再也見不到了。
他用力地搖頭,拒絕去聽阜寧月的教導。「姐姐,我不要你走,你留下吧,或者你把我帶上。」
阜寧月見他這樣子,也不再開口勸說,而是一下一下的撫著他的腦袋,靈力隨念而動,阜寧珏的身體便很快軟倒。
一雙布滿龜裂的手順勢接住了他,紅衣那滿是紅芒的雙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兩行墨色的淚自眼角滑落下來,又被周身激盪的黑霧包裹吸收。
安置好人,阜寧月對雲兒交代了兩句,在對方擔憂的眼神中,一身鳳冠霞帔的走出了大門,迎面便撞上了莫司塵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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