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右年四月初五,齊王朝南面一片山坡之上,大片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山嶺,眾多的士兵身穿鎧甲在夜色中穿梭巡邏,將數不清的帳篷圍在了中間。
漆黑的天空之中,風雲涌動,雲朵在黑暗之中快速移動,形成了一個無人察覺的黑洞。
身穿將軍鎧甲的莫司塵似有所感,驀然抬頭望向天際,只見視線之中,一個不起眼的星星自天際落下,隨後飛向了遠方。
「將軍在看什麼?」身後總旗暮年好奇地問道。
男人沒有回頭,而是抬手指向一個地方。「那邊是榕城的方向?」
「是。」暮年回:「是榕城,還記得兩年前,阜家大小姐便是嫁到榕城去的。」
男人一愣,似是想起了什麼,意隨心動,他沉聲道:「大軍先行,我們分一小隊去一趟榕城。」
……
榕城,李家宅院中。
嘩啦一聲,一股潑天的涼意襲來,阜寧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兒?
「喲~這麼快就醒了,可見你不是真的暈。」
一個尖刻的聲音在前方炸響,阜寧月尋聲望去,是一個身穿紅色對襟襦裙的艷麗女子在說話。
微微轉動視線,這是一處古色古香的院子,屋外雕樑畫棟,遊廊假山環繞,鮮花盛開,美不勝收。
而她的周圍卻站著好幾個身穿灰色交領袍子的大媽,個個膀大腰圓,眼帶嘲諷地看著她。
啪!
正在茫然之際,已經來到近前的艷麗女子朝著阜寧月甩了一巴掌。
阜寧月下意識偏頭躲了過去,同時,一股記憶忽然湧入她的腦子裡。
原主和她同名同姓,是安海關中,阜家堡的大小姐,家裡父母雙全且感情甚篤,還有一個弟弟阜寧珏。
原本的她應該在十二歲那年開始遇見怪事,身體越來越虛弱,直到十六歲那年,她偶得一本秘籍,開始修煉功法。
由於她的體質特殊,於修煉一道天賦逆天,很快,她便將身邊的怪事處理,隨著能力的加強,最後,她成為了一代捉鬼大師。
然而,事情如果這麼簡單,就不需要阜寧月的到來了。
原主的人生在十六歲那年出現了一個變故,李復。
彼時,這人帶著一張符紙上門,非常迅速地解決了原主的麻煩,接著又是一通花言巧語讓原主的父親將原主許配於他。
對於這場婚事,原主並不熱衷,也一直在向李復表示自己並不心悅於他。
但李複數次用救命之恩要挾,直到兩年後,原主才下定決心解除婚約。
但她才剛將事情跟李復說明,當天夜裡,一夥盜匪就衝進了阜家堡燒殺搶掠。
最終,一場浩劫後,阜家堡兩百多口人,活下來的只有原主和她的弟弟。
並且,原主在和盜匪的掙扎中不幸撞傷了頭部,導致了她的神志一直不清醒,如同一個稚童一般被李復的語言誆騙,最後穿上了嫁衣,走上了祭台。
阜寧月的腦子裡快速地閃回著那些記憶,一股滔天的恨意從她的心裡冒出來,雙眼在那一瞬間被燒得通紅。
這不是她的情緒,這是原主的情緒。
但現在,這具身體裡的靈魂是阜寧月自己,她也不可能置身之外。
腦海中的各種畫面閃現著,阜寧月抬頭看向面前一臉驚愕的艷麗女子,一個假冒原主身份的女人。
「你居然敢躲?反了天了!」她穿著一身暗紅的衣服,眼睛瞪大,嘴唇紅艷艷的比鬼新娘更像一個厲鬼。「來人,給我抓住她。」
兩名僕從依言上前,死死地按住阜寧月。
她用力地掙扎幾下,發現這具身體實在太虛弱,一點力氣也沒有,根本掙脫不開。
眼看著假寧月又要抬手打過來,她心中急轉,連忙開口:「夫人,我…奴婢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苟一下再說。
假寧月一愣,隨即笑了,紅艷的唇笑得暢意。「哈哈,秦婉,你不是嘴硬得很嗎?現在是看夫君不在了,就知道求饒了?哈哈!」
說罷,她收起笑容,又尖又長的紅色指甲划過阜寧月,或者說是秦婉的臉頰。
些微的刺痛讓她下意識揚起下巴,一張瑰麗絕美的淡雅容顏讓假寧月嫉妒到發了狂,指尖狠狠一收。
「啊!」秦婉驚呼一聲,她側過臉去。
只見她左邊臉頰,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浮起了一道明顯的紅痕。
「秦婉,你也別怪我狠心,誰讓夫君那麼放不下你,雖然他說你是表妹,但我始終是心有介懷。」假寧月冷眼裡的惡意已經溢出到了臉上,語氣聽上去和顏悅色,但表情卻帶著絲絲瘋狂。
「不如今日我就將你許配出去,你馬上就成親洞房,這樣,我就再也不用心煩了。」
洞房?
這個人實在是太狠了,這是奔著毀了原主去的呀!
她怎麼敢這麼做?難道她不知道原主的身份嗎?
不等秦婉想出辦法,假寧月抬手一指,對著一個猥瑣大叔說:「李老六,我許你一個媳婦你要嗎?」
那李老六生得弓腰駝背,肩頸歪斜的,面目蒼老鄙俗,一雙三角眼看人像是毒蛇一樣讓人汗毛倒豎,脊背發涼。
「自然願意。」李老六搓著手,嘿嘿笑著就往這邊走了過來。「嘿嘿,秦小姐!」
秦婉看著這個向她走來的李老六,心裡一陣發麻,這都是什麼事啊?
她的記憶里這一段是模糊的,要怎麼應對她還沒有想好,總之是不可能靠那段模糊的記憶。
院子裡的人這麼多,她一個柔弱女子,根本沒辦法反抗,對比起來,獨自面對李老六,反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於是,她只是象徵性地掙扎一下。「夫人,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吧!」
「哼!賤人,這就是你的命,你就認了吧!」假寧月惡狠狠地說道。
隨即,又抬起手想扇秦婉的巴掌。
秦婉藉機往李老六身後一躲,假寧月那一巴掌直直地打在了李老六的胸膛上。
那李老六是個猥瑣的,被打了也不生氣,盯著假寧月的臉嘿嘿直笑。
假寧月被噁心得立刻揮手。「快滾吧!」
李老六一聽,轉身拽著秦婉就是一聲粘糊糊的:「媳婦兒。」
那一口黃牙,一張嘴臭氣熏天,身上也是一股子酸臭味。
秦婉當即便臉色發白,強忍著不適,她轉頭對著假寧月繼續演戲:「不!夫人,求你…」
「哈哈哈哈!秦婉,你就好好享受吧!」夫人張狂大笑。
就這樣,秦婉被李老六給當場拉進了一個房間,門砰的一下就關上了。
視線被隔絕,秦婉頓時收起臉上的表情,對著李老六冷聲道:「給我放開!」
李老六一愣。「秦小姐,你說什麼?」
秦婉一聲冷笑。「李老六,你膽子不小呀!我可是老爺的人,你敢動我?」
說罷,她的視線繞著房間打量了一圈。
這是一間空房,除了屏風裡面一張木床,就只有不遠處的一張條桌和她旁邊的那個博古架,上面擺滿了各類擺件,還落了一些灰,顯然這房間是沒人住的。
而她面前的李老六卻是不明所以。
這秦小姐前一刻還嬌嬌弱弱的,怎麼這會兒就變了個性子?
不過,看著她這張如花的美顏,李老六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直接嘿笑一聲。「秦小姐,夫人已經把你賞給我了,你就認了吧!」
說罷,他就朝著秦婉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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