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黯淡。
莊稼人吃罷飯後,全都隨著一家老小鑽到炕頭上,享受著一天下來唯一的安逸時光。
武惠良給拖拉機加滿油,以備日後使用。
完後,就到施工現場巡視了一圈,將基地周圍那些沒用的花花草草給除掉。
叼著著一根尾巴草蹲在地基上,盤算著最近以來的日常開銷,以及後續種植基地的運營計劃。
目前手上存有將近二十萬的毛票。
其中,一萬五是用作蓋房子,以及家裡的日常開銷。
以趙天群為首的泥瓦匠人,每人每天固定三十個元。
外加一天裡吃飯買菜,購買物料的開銷。
加起來平均每天花銷不到五十元。
蓋房子的計劃是兩個月,照著這樣的開銷發展下去。
到房子起來的時候,手裡面還剩有一大部分的存款,基本上算是妥妥的。
這一點,武惠良不是那麼的操心。
需要耗費精力的是,後續種植基地的事。
他統算了一下,昨天一共回購了二百八十畝自留地。
除去捐贈用作股份制的一百畝以外,只剩下了一百八十畝地用作以後的年交易支出。
一百八十乘以三百,就是五萬四千個元。
除去兩方的開銷,等同於說,手裡面還剩下138000塊錢。
動土,擴建基地,假如是請專業的匠人來干,預計開銷不下六萬。
剩下的錢,屈指可數。
到時候,引進一批樹苗,由蝦米過來傳授村民們一套嫻熟的管理方案和栽種技巧,再給他們發發工資,基本上能夠把種植基地給步入正軌。
最後再由自己聯絡客戶第三方,一切付出也就自然而然有了回報……
武惠良想著想著,便入了神,自豪的笑了笑,嘿嘿幾聲。
就在此時,從隔壁傳來幾陣腳步聲。
許麗牽著孩子的手走了過來。
眼看到了睡覺的點,娘兩卻怎麼也沒有睡意。
尤其是小丫頭,一直在麻麻耳邊說著,要粑粑過來陪她,在她耳邊講故事。
許麗體諒丈夫的不易,覺得他肯定在外面忙別的事情,可她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像小丫頭那樣,需要丈夫的陪伴。只要他不在自己身邊,自己就會感覺心裏面空落落的。
「粑粑……」源源見著粑粑後,跑了上來,緊緊的貼著對方說,「都快十二點了,你怎麼還不過來陪麻麻睡覺?」
武惠良回過神來,見是小丫頭在和自己說話,便楞了楞,「啊?」
「我和麻麻都很想你,你不來,我們怎麼也睡不好……」源源緊緊摟著他的大腿說。
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她能來,很有可能是許麗的意思。
想到小丫頭這陣子受的委屈以後。
他抱起女兒說道:「源源乖,粑粑這就過來陪你。」
說罷,就在女兒的歡喜聲中,向前邁動腳步,靠近許麗,「阿麗,這陣子外面的事情太多,我沒有好好的陪你,你別掛我哈。」
「你是我男人,我不體諒你,體諒誰。」許麗低下頭,羞澀的笑了笑後便抬起頭來,再次看向丈夫時,眼神里仿佛裝的都是他們兩人的世界,「不過,再怎麼忙,也要抽空多陪陪家裡人,不然,我可不敢保證孩子會不會對你有什麼新的意見哦。」
武惠良認真的看著眼前的許麗。他有千言萬語想對妻子說,可是,當看見她此時的樣子後,頓時間就被她給迷上了。因為,在他的印象當中,許麗好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面向自己時主動示好,卻又活潑開朗……
「源源,是這樣子的嗎?」
隨著他低頭。
小丫頭隨即便嘟著嘴說:「才不是呢,是麻麻最先提出讓我來找粑粑的……」
武惠良哈哈一笑。女兒天真爛漫的面孔,多年以來,一直都是自己想看到的。即便是此刻較真的模樣,他也覺得比起往常,可愛至極。
「傻丫頭,粑粑不會和你計較的。」
「走著,我們一家三口睡覺去。」
「……」
夜鶯圍繞著隔壁的屋頂來回纏綿,發出動人的鳴叫聲,就好像院子裡一家三口恩愛的寫照。武惠良懷抱著源源,緊拉著許麗的手,走進了裡屋,沒多久,便沉浸在一片歡聲笑語當中。
……
武惠良睡到了自然醒。
睜開第一眼,便聽見院外那些忙碌的腳步聲。
他看了下表,這才知道自己睡過了頭。
要知道,以往都是早早起床,為妻子女兒做飯,外出掙錢。
可是現在,卻反而變得有些懶散。
「唉,男人好難……」他很想多睡一會,可是一想起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以後,便拍了拍臉頰,趕走渾身的瞌睡蟲,三下五除二的穿好了衣服,跑出院外,在水龍頭邊豁了把臉。
「奧,惠良醒了。」陳大娘正在院子裡坐著,忙碌著手中的針線。為老伴已經開裂的鞋子憂心縫補著,「飯熱好了,在灶台上,等下媽縫完這隻鞋子後,就給你舀一碗。」
「不用了媽。」武惠良微笑著說,「我自己隨便弄點,墊吧幾口就行。」
說罷,他自個便來到灶台邊上,拿出一副乾淨碗筷舀了幾勺米粥,就著兩個饅頭扒拉了幾下。
等到吃飽喝足以後,就將手中的碗筷洗了洗,問:「我爸他們呢?」
「你爸去鎮上聯繫磚瓦石料去了。」陳大娘縫好鞋子以後,站起來說,「惠平今兒一早起來就去施工現場督促工人們幹活去了。」
「兒媳婦送完孩子,也去買菜……」
陳大娘邊說,邊來到自己屋內,等到再次回來的時候,拿出一副新鞋子出來遞給他。
武惠良見狀楞了楞。
這個家已經很長時間不曾趕集了,一般日子過的較為簡樸,不論是身上的衣服還是鞋子,穿破了就縫。只要還能穿得出去,就不捨得丟掉。而這雙鞋子,卻是那麼的嶄新無比。
為此,他道:「媽,這是……」
「這老話說得好,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可如今時代不同了。惠平這還有一些布料,我今天正好沒事,就給你做了一雙。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在外面見的人,都是一些大老闆領導啥的,總不能一直穿得那麼打落……」陳大娘語重心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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