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躡手躡腳地將繼承書調換,再藏起來,揣進自己懷裡。將抽屜拉回去之後,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放心了下來。
坐回到剛才的位置上後,戚崖心裡仍舊忐忑不安,於是再度起身,在屋子裡閒逛,二次檢查起攝像頭。
這一次忽地在門口附近檢查到了一個小小的攝像頭,看範圍,僅僅籠罩門的出入口,這也應了景伊月的話,她十分警醒出入她這個房間的所有人,也在外面安排了守衛監視,任何陌生人都不可能靠近她的房間。
也只有戚崖是如此安全又合理的間諜,這要是出了問題,景伊月第一個懷疑的只有戚崖了。
「只能說,怪你對我太信任了吧。」戚崖凝視著那整個屋子裡唯一的攝像頭,不由地嘆了一口氣,景伊月輸在戚崖愛的是景雙,以她這樣的盤算,若不是景雙早有防備,早早地拉攏了他,興許整個帝國還真的為她所控。
回到座位後沒一會,景伊月回來了,帶著滿臉怒意地一把打開了房門,進屋就很是幽怨地道:「氣死了,她這三公主的位置坐久了,還真當自己是顆明珠了,當下這種情況,她居然有臉來跟我叫囂什麼。」
說著,她就氣呼呼地坐到了戚崖旁邊,似乎在景雙面前被氣得不輕,進屋第一件事不是跟戚崖說什麼,而是生悶氣。
「怎麼了?」戚崖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想不到景雙把她喊出去周旋,居然能把她氣回來的。
「還能怎麼了,當然是因為景雙啊。」景伊月陰沉著臉,一把抓住戚崖的手,「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事到如今了還說什麼你是她的未婚夫,怎樣都不會把你放手的,她配嗎?不過是一樁父親當年強行許下的婚約而已,遲早能給她解除了。」
「原來是因為這種事生氣啊。」戚崖不由地彎起嘴角,這事景伊月是生氣的,在他聽來反而很悅耳,這無聲無息地代表著景雙對他的少許占有,也是重視他的吧。
「什麼叫這種事啊。」景伊月眯起眼眸,「你難道就不在意嗎?她可是依舊不打算對你放手,只要她想栓著你,這婚約是怎麼都解除不了的。」
「不還有你嗎?」戚崖微笑著反握住景伊月的手指,細細而溫柔地摩挲著,目光柔情,「我能解除婚約的指望可就是你了,你要是受了她的氣,受了她的挑釁,不冷靜了,我們可就真的沒辦法了。」
聽他這麼說著,景伊月倒是緩緩地冷靜了下來,神情逐漸溫和,對戚崖此刻這溫柔難以抗拒,一想到這個人若是屬於自己,就會對自己一直這麼溫柔,她可說什麼都不會讓給景雙那個貪心的女人。
她身邊有那麼多人對她好,她還不知足,把戚崖栓在身邊,卻又不對他好,不肯讓給自己,那她就只好從景雙身邊搶走了。
「你放心,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一定會把你從她身邊搶走,決定不讓你們被婚約拴住的。」景伊月目光里滿是柔情,為了戚崖也為了自己,這帝國上下都必須是她的,絕不能讓景雙那個女人占去分毫。
想著,她便柔柔地倒在戚崖的懷裡,滿足地嘆息了一聲,「你現在在我身邊,就讓我感覺非常安心,想到此刻你是我的,出去你還是她的未婚妻,讓我很是生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才能正大光明的以未婚夫妻的關係走在外面呢。」
「這事,我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期盼了,從前父親妨礙我們……後來景雙又妨礙我們,可但凡想妨礙我們的人,我都會讓他們消失的,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能做。」景伊月目光悠悠,聲音卻無比堅定,「帝國一定是屬於我們的。」
戚崖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看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景伊月一直執念著他,執念久了,都有些瘋魔了,興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敢把視為妨礙的父親毫不猶豫地毒害,而對待景雙,她估計也是一點不留情。
若是就這麼放任她們敵視下去,景雙一定會有危險,好在他現在參與進來了。
「別擔心,帝國一定會屬於我們的。」戚崖輕聲地安撫著,抬眸望了一眼窗外,時間不早了,他也該回去了,早點把懷裡的繼承書拿給景雙才行。
「我在你這裡待了很久了,也該回去了,」戚崖直起身子,也將懷裡的景伊月推到了一側,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我想是為了你,一會我還得去景雙那看看,她現在估計也在氣頭上,指不定會透漏點什麼計劃出來。」
「你要去景雙那?」景伊月很是不悅,她才回來跟戚崖待上一會呢,這人轉頭就不得不去景雙那。
「我也不想去啊,但是沒辦法,為了你我的未來。」戚崖的溫柔跟無奈兼備,以至於景伊月討厭卻又拒絕不得,只能默默地應著聲點了頭,「那你明天早點來看我,為了補償我,你得多跟我待上一會。」
「好。」戚崖點頭。
「可不許跟她太親近。」景伊月不情願地起身,將他送出去,臨走都還不忘叨念。
「嗯,我會的。」戚崖點頭,用溫柔的言語將她哄著,便順利地在景伊月的目光之中脫身。
一離開,戚崖就迅速地揣著懷裡的繼承書往景雙那邊去了,十分匆忙且急促,生怕路上出了一點問題,亦或是景伊月察覺到不對了,連忙趕到了景雙房門前。
「景雙。」他敲了敲房門,想到剛才跟景伊月爭執過的景雙這會心情也不是很好,他得趕緊拿著繼承書來哄哄,當著景伊月的面說了景雙的不好,也總是讓他心裡過意不去。
但跟前的房門一打開,出現的不是景雙怒氣沖沖或是不悅的臉,而是不知所措的封子安。
唰地一下,戚崖的臉色就暗了下來。
「你怎麼會在這?」戚崖冷著臉凝視著他,相當不開心了。
「我是被景雙叫過來的。」封子安怔了怔,微微側身讓他進來,同時也露出了坐在裡面的景雙。
看到景雙,讓戚崖心情稍微好一點,但還是冷冷地從封子安身邊擠過,進了屋子裡去。
「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啊。」景雙臉上沒有他想像的不悅,反而神情淡然而溫和,「是不是我調離她那會的時間不夠,所以回來商量商量?」
「時間是夠了,但我聽她說,你和她吵架了,所以回來看看你。」戚崖默默地在桌子邊坐下,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封子安,湊在景雙身邊,「她氣得不行,你看上去倒是一點事都沒有啊。」
「我能有什麼事,反正跟她吵架的話題無非是你,她得不到你,著急又生氣,而我跟你可是有婚約的。」景雙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眼前的茶杯,這些都是本意的話,她的確是無所謂,只是跟戚崖聊天,本能地提著些關於婚約的事,把他哄著點,一開口就忘了旁邊還有個封子安。
戚崖是稍微開心了點,封子安鬱悶了下來。
「你說是找我來有事,不是讓我聽你們兩個討論婚約的事吧……」他的聲音很明顯低沉了下去,不開心卻沒有那麼明顯。
「咳,不是,我是找你有事才叫你來的,畢竟有些事情也只有你能做了。」景雙無奈地笑著,關於找封子安去偽造繼承書這點,戚崖可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放心大膽地讓兩個人在這交接。
「那……繼承書?」封子安抬眸看了戚崖一眼,「順利拿到了嗎?」
被封子安瞅了一眼,戚崖相當硬氣地一把從懷裡摸出繼承書拍在了桌子上,「這點小事對我來說算什麼,當然拿到了。」
封子安無話可說,景雙也有些意外,她以為從景伊月那摸出這東西很難,不管怎麼說,景伊月應該是對這東西相當防範的,就算是戚崖多少也會有些難度,所以她在外面儘量拖延了,還以為時間不夠,特意跟景伊月爭執吵架,拉長了話題。
「她對我沒什麼戒心,而且我跟她……」戚崖想要提一下關於密碼他都知道的事,一想到這個事可能又牽扯出他們以前曖昧過的關係,便臨時閉了嘴,「沒什麼,反正就是拿到了。」
他反應過來,安靜了下來,旁邊的封子安卻忽地敏銳地捕捉到了,緩緩地道:「應該不止是沒有戒心那麼簡單,應該是她的東西跟習慣你都了解,所以才能這麼迅速,戚崖王子應該是去了她房間很多次,才會這麼熟悉,這種事也只有你做得到了。」
他聲音語調不緊不慢,不像是刻意提出來,而是臨時想到,緩緩地喃喃出來。
說出來之後,他表面上很是緊張,下意識地看了戚崖一眼,被瞪了後,緩緩地將視線挪到了別處去。
裝作無心地戳了戚崖的痛處,也只有封子安才能這麼一臉無辜地辦到了,什麼溫柔如水的人,都是男人,誰沒點占有欲,誰又能真的平靜的看自己喜歡的人跟別人好呢。
「也是。」景雙勾著唇角,不知道是何心情,淡淡地笑著,伸手拿過繼承書檢查了一番,但兩份繼承書的差別就是一個經得起鑑定,一個經不起鑑定,現在拿在她手裡也看不出區別,跟她之前看到的繼承書也沒什麼區別。
「只是修改名字的部分,短時間內是可以辦到吧?」景雙試探著向封子安詢問。
「還有三天,排除掉去換的那一天,有些緊迫,但應該來得及。」封子安點頭,「最差的結果也就是鑑定的時候出了問題,這張繼承書作廢,但景伊月也拿不出第二張繼承書了,剩下的就是……」
景雙意味深長地點頭,她本來也不指望這張繼承書能為她提供什麼幫助,只是壞掉景伊月利用這張繼承書登上帝位的計劃,之後就是她們兩個權勢的問題了。
一方面是帝國內的貴族,一方面是軍事,總是得有勝的一方。
「那這張繼承書就麻煩你了。」景雙將繼承書交給了封子安。
景伊月費盡心思,謀害了皇帝,早早地偽造了繼承書,拉攏各位貴族替她說話,只要到了宣布繼承人的那天,這張繼承書就能成為她最有利的東西,現在景雙毀了,也算是以防萬一。
但做這些仍舊是不夠的,她還需要更加保證自己的處境。
「我會按照你說的去辦的。」封子安點頭,小心地將繼承書收好。
正事聊完了,接下來三個人就沉默了。
封子安好不容易來一趟,還不想走,而戚崖也算是正事辦完了,但也不想走的程度,景雙面對兩個男人都不是很想他們繼續留在這。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後,戚崖優先開口了,「封子安,景雙交代你的事也交代過了,你怎麼還不回去?」
「我還有些事想跟她說,不著急。」封子安淡定自若地開口了,「你才是,繼承書都已經交給我了,你應該沒什麼事了吧?」
「我也還有些事要說,也不著急。」戚崖不以為然。
又是兩個人賴在她屋子不肯走的狀況,上一次是安夏跟戚崖,這一次是封子安跟戚崖,什麼時候再來次封子安跟安夏就齊全了。
景雙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決定主動開口,「我明天還有些事要去忙,你們有事也明天再說吧。」
「但我明天還得去忙繼承書的事呢,短時間內應該沒有空來。」封子安眼眸流露出少許可憐兮兮的神情,「就一會,我跟你說完就會回去的。」
「那你說啊。」戚崖直勾勾地盯著他,「你說,說完就趕緊走,我也有事要說呢。」
「……我不想當著你的面說。」封子安很是不情願,這個人真是一點他跟景雙單獨相處的時間都不給,防得緊。
「你不說的話,我也不方便說了啊,那咱們在這僵著可不好。」戚崖理直氣壯地抬高了下巴,「而且你有什麼不好當著我面說的事?這可是我的未婚妻,你總不至於有什麼曖昧的悄悄話不能告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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