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石諾聽小廝說的一番話，他只是輕輕點頭，說：「你去跟少奶奶說，我知道了。」小廝走後，顧石諾的神情難看起來，他何償不明白自家嫂子派人傳話的用意，只怕是想借著他的手，去收拾了家裡不安穩的原由。
顧石諾不介意去做這個出頭人，他原本就不會在家裡久留下來。嘉獎令快要下來了，而他也到了歸家的時間。他活動活動腿，行動久了還是有些吃力，可是大夫跟他說了，日後會慢慢的好起來，因為他年青恢復得快。
顧石諾讓小廝去瞧一瞧院子外面有沒有惹眼的人，小廝偷偷樂著跑了，一會他跑了回來，說：「少爺，院子外面沒有什麼旁人。」顧石諾輕輕點頭，他實在討厭在家裡面，還要應酬迴避不相干的人。
顧石諾在院子里遇見顧九少奶奶，他給顧九少奶奶行禮問好，顧九少奶奶關心的瞧了瞧他的腿，說：「十弟，現在夜裡天冷，你的腿傷才好沒有多久，你早些回來，別凍了腿。」顧石諾輕輕的點了點頭，他心裡很是明白，他能在家裡住得這般舒服，都是這個嫂嫂的功勞。
顧石諾往外面走去，顧九少奶奶轉去瞧顧七夫人。她這個婆婆年紀一大把了，還時常要她哄著來。她一時事多不曾哄一哄人，她就易被人引著走旁的道。顧七夫人一臉煩惱神色端坐在房裡，已經讓身邊人瞧了好幾次外面。
如今見到顧九少奶奶來了，她忙招呼她坐下來。說：「你和我說說，九兒對小十親事的想法？」顧九少奶奶聽著她的話，她笑了起來。說：「小九爺自然是盼著十弟能得一門好親事，盼著他日子過得美滿。」
顧九少奶奶這話說了又沒有說到實處，顧七夫人著急起來，跟她說：「我是聽你來說實話，那季家人提出來的條件，只能哄一哄現在一時心熱的小十，可哄不了我們的家裡人。我心裡不是樂意小十娶這樣一位事多的妻子。這樣瞧來，她還不如眼下在我們家做客的那一位。」
顧九少奶奶臉微微變了色，她抬眼望了望顧七夫人身後的婦人。見到她悄悄豎了一根手指，她在心裡輕嘆氣一聲，面上笑著說：「母親，眼下那事情正商談中。至於成與不成。還要慢慢來說一說。
至於那一位客人的事情，母親可不要在外面如此說。家裡的太爺們可是很煩妾室家的人，他們可不認為那是正經的客人。那一位過年時都不曾回來，母親，有機會，你還是開口勸一勸父親，可別誤了那女子的良緣。」
顧七夫人聽顧九少奶奶言及『妾』字，她的眼裡閃過憤怒的神情。她這一輩子怎麼做，在顧七老爺面前都不如一個妾做得好。她聽兒媳婦這般相信她的話。她沉沉的點了點頭。如妯娌們羨慕時所說，她有兩個有出息的兒子，她現在又怕什麼。
她一口應承下來，說：「你安心，一會你公公來用餐，我會跟他商量著早些把客人送回家。」顧九少奶奶笑著點頭說：「母親，你這樣為人著想，公公一定會懂得你為他名聲著想的事情。那位客人在姨娘那一住就是多日，父親又時常出入那裡，還常在那裡過夜。
這樣的事情，傳到外面去，外面不知我們家實情的人，只會暗地裡瞎猜測，到時就會損了父親的名聲。」顧九少奶奶知道顧七夫人心裡最在意的人就是顧七老爺，果然她心裡著急起來，追問：「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給人亂傳嗎？」
顧九少奶奶是彆扭好半會，她紅著臉說：「母親，那有事給人說，剛剛是我一時口快，說錯了話。」顧七夫人卻不肯相信她的話，追著問：「你是我嫡親的兒媳婦，在這樣的事情上面，你可不能隱瞞我。」
顧九少奶奶熬不過顧七夫人的追問，低頭低聲說：「外面人會說姨娘現在年紀大了，有些攏不住父親，她是不是有心想用侄女來固寵，要不，如何會留著客人連過年都不許送回去團圓？」
顧九少奶奶早瞧得明明白白，兩個嫡親的兒子，在顧七夫人心裏面，都不如一個心裡從來沒有她的夫婿來得份量重。顧九少奶奶瞧明白這個事實，她心裡很是心疼顧玫諾，轉而也有些憐惜顧石諾起來。
她覺得顧石諾寧願放棄舉人的功名，執意去從軍，與這樣的母親大有關係了。顧七夫人愣愣失神坐在那裡，她想起那一張嬌柔年輕的臉，可不是象及那個人年輕時的樣子，那時她就是當著她的面，與她的夫婿湊在一處細聲說著話。
顧九少奶奶瞧見顧七夫人眼裡的痛苦神情，初嫁進來的那一年裡，她是不忍瞧著這樣神情的顧七夫人，總是想著能幫一回算一回，畢竟她是她夫君的親生母親。可是一次又一次，顧七夫人總是讓她失望又失望。
最終顧玫諾都瞧不下去，他跟她第一次說了真正交心的話，他的母親是不可信的女人。你信她越多，最後傷心越多。他只要她護住她平安則行，別的傷心什麼的，反正他的母親有一顆如何都傷不透的石頭堅固心。
「我要她走，這個賤人，她還來哄騙我，勸我要一個聽話的兒媳婦，總比要一個還不曾嫁進來，我兒子一顆心就完全偏過去給女人來得強。賤人，原來是做這般陰晦的打算，想要離間我們母子情意。」
顧九少奶奶瞧一瞧顧七夫人的反應，她何曾不知那位姨娘的打算，她是聽之任之由著去。顧七夫人瞧著顧九少奶奶眼神熾熱，說：「你比我有成數，你說說如何讓那位賤人在這個家裡過不下去？」
顧九少奶奶瞧著她苦笑起來，說：「母親，她是父親的妾室，我一個兒媳婦那能伸手到公公的內宅去。母親，你別急，她年紀老了，漸漸的就不美了，父親總有一天會冷落她。」顧九少奶奶跟顧七夫人說著這樣的安慰話，其實她的心裏面明白沒有那麼的簡單。
顧七老爺對那位妾是有真感情，那人曾經累得他差點失了官職，結果那人在他面前冷了一些日子之後，兩人重新和好起來。正因為如此，這才有顧石諾的出生。(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