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相依為命的生活下去

  感覺到臉上，有點點濕漉漉的感覺划過，石精女不禁一臉錯愕的用手碰了下，卻發現竟然是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水珠。

  石精女瞧著手上的水漬愣了好一會後，才不敢確定的說道：

  「這難道就是只有人才會落下的眼淚嗎，可我介於妖與魔之間，我就算哭也只會泣血，我怎麼會落下眼淚呢。」

  就算這淚水，就在她的指尖上，可是石精女顯然依舊不敢相信這都是真的。

  可是法玄對此，卻沒有露出什麼詫異的樣子，反倒是頗為欣慰的開口說道：

  「世間萬物本就不是無情冷血的，你剛剛心中不忍之情升起，在那一刻你與尋常擁有七情六慾的人沒有任何的區別，你大徹大悟之下有了人性，不再只是妖魔鬼怪，這落下來的自然就是晶瑩剔透的淚水了。」

  其實石精女都哭了好一會了，只是剛剛情緒激動沒有注意到罷了。

  不敢置信的，在自己的臉上又摸了兩把，結果入手的果然全都是眼淚時，石精女不禁一臉困惑的說道：

  「小和尚你莫要將話說的這般好聽，有人性能落淚，這又算什麼好事情。

  瞧瞧這一家三口雖然這夫妻倆的死，確實與我那丹藥有關係，但那個男子若是自己帶著孩子先行離開，自然就不用死了啊，所以動了情就有了弱點，我要這些累贅又有什麼用處呢。」

  法玄聞言只是含笑不語，畢竟他如今也算看出來了，石精女脾氣火爆其實是受到魔氣的影響，本身她並非那種真正嗜血好殺的妖魔。

  所以哭的淚流滿面，還偏要嘴硬不肯承認，她心裡存著一絲善念，所以法玄索性也不與她據理力爭，就等著石精女自行參悟透徹好了。

  但是眼瞧著法玄不說話了，就見得石精女瞧了眼，那可憐的女娃娃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的說道：

  「小和尚你是出家人，你說這孩子該怎麼辦，要不然你將她帶回寺廟裡養大成人吧。

  畢竟她的那些親戚們，剛剛一有事情跑的比誰都快，想必將孩子真的叫到他們的手中，也不一定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雖然法玄並不建議，救一個孤女脫離苦海。

  但他還是搖搖頭，回絕了石精女的這個要求：

  「蘭若寺內全都是男子，一個女孩子不適合待在寺廟內長大。

  而且我還有個小師弟，當初也是孤兒，年紀很小的時候都是托的山下農戶家中代為照料，後來他一心向佛這才回到寺廟內剃度出家的。」

  聽到法玄的這番話，石精女覺得也有道理，頓時忍不住犯愁的說道：

  「那這孩子可怎麼辦啊，說起來她母親被水患所傷，如今父親又慘死也與我的丹藥有關係，你們佛門不是講究個因果嘛，我若不好好安頓這孩子，只怕早晚都要遭到報應吧。」

  法玄微微的想了下，然後就忽然替這孩子想到了個好去處。

  「你幫那個阿婆尋找她的二媳婦，還有小孫子，可有什麼眉目了，否則你怎麼又折返回來找我了。」

  聞聽的這番話，正絞盡腦汁，給小丫頭想個落腳地的石精女，頓時就不言不語了，甚至表情也變得相當嚴肅。

  法玄見狀沒有接著細問，因為結果是什麼，他心裡已經多多少少有個清晰的輪廓了。

  可是就算他沒打算，也架不住石精女這會自顧自的說起來了。

  「我確實是找到了，那母子倆也已經淹死在水裡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石精女的聲音停頓了下，過了好一會才低沉的再度說道：

  「其實就這點水，別說立刻的妖魔鬼怪了，但凡成點氣候沒能化成人形的小妖，都絕對不會喪命的。

  所以要我說，這些凡夫俗子就是太弱了，可偏偏最愛逞強，自己不會游泳就舍了孩子先上岸再救人啊，結果你猜怎麼著，那娘倆是抱在一起死的，臨死前做娘的還努力想將孩子往水面上拖起來呢，你說她是不是傻。」

  想到當時瞧見的那一幕幕，就算現在想起來，石精女心裡依舊堵得慌。

  可就是這種自不量力的行為，卻叫她大為震撼，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能叫一個人心甘情願，為了自己的孩子就算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法玄聞言，不禁雙手合十，也替老婆婆的一家人感到悲傷。

  但他知道，這都是性命使然，人死不能復生，別說他改變不了這些人的命運，就算可以也斷然不會逆天而行，否則一定會鑄成大錯的。

  不過對於石精女的開導，法玄到是不會落下，這個這個機會他再次渡化的開口講道：

  「一向芸芸眾生，凡夫俗子看似無法修成正果，甚至連小妖都能隨便欺凌他們，奪走他們的性命。

  可也是這些凡夫俗子，極為豐富的各種情感交集在一起，就像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一般，極為的明麗動人，這是我們這群人所無法理解的開心。」

  這話要是放在之前的話，石精女想都不用想，就直接會反駁的。

  畢竟在石精女的心裡，自然還是覺得強者為尊才是對的。

  可是如今跟在法玄的身邊，漸漸瞧見這人世間的不易還有辛苦，她的心境或許連自己都沒感覺到，早就發生了天差地別般的改變。

  而法玄瞧了眼，哭到累昏過去的小女娃。

  他不禁上前，就將孩子摟在了懷裡，再度對石精女說道：

  「如今老婆婆只剩下她一個人，只怕她會想不開，若是將這個孩子給她送過去，說不定心裡有了記掛的念想，才能從陰影里走出來。

  石精女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個辦法也很不錯，總好過她告訴阿婆噩耗，叫她知道一個親人也盼不回來要強的多。

  「行，就按小和尚你說的辦，這件事情你就別跟著我了，本姑娘要親自辦的漂漂亮亮的，你若是插手的話，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你的。」

  石精女這般有善心，法玄也是樂意成全的。

  因此他就由著石精女去折騰了，只是在城門口盤膝打坐，等著對方回來。

  並未耽擱多久，也就半個時辰，就見得石精女紅著眼圈回來了，而她的身上還血跡斑斑，手裡拎著個包裹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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