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蝶的身世

  一瞧法玄竟然停下腳步不走了，頓時小蝶心裡反倒沒了底，唯恐他是察覺到什麼，趕緊在旁慫恿的說道：

  「高僧您不是要幫我報仇，還要斬妖除魔嘛，此刻那鬼物就在府衙之中，您要是去得晚了，只怕這府衙里的人可就全都活不成了呢。」

  聽了這番話後，法玄不禁向著小蝶看去，深深的看了她幾眼：

  「你到是頗為恨他們，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助紂為虐，之前看你在客棧里的時候，威逼掌柜子嫁女，瞧著你也是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

  小蝶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法玄會突然說出這番話來。

  一門心思，本來只想將他引入到府衙內的。

  結果就見小蝶越往前走，這腳步就越慢，到了最後更是忍不住戚戚然的哼笑了兩下。

  「我要說我確實覺得，自己死後過的日子，遠比活著的時候要好，只怕高僧聽完是很想將我一併除了的吧。」

  法玄這會沒急著往前走，那是因為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師爺送他們去客棧的時候，也是親口說了的，這府衙內另外有一位得道高僧在。

  而慈心這位師兄去送師爺離開時，更是再度確認了，這所謂的高僧正是來自金山寺的和尚。

  之前在鬼域的時候，法玄可是瞧見過，一眾佛門高手是如何將金山寺視若領頭羊的。

  因此就在剛剛，法安與法華衝出去之後，其實慈心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索性就與法玄又聊起了金山寺的事情。

  而法玄也覺得這位師兄說的對，若是金山寺出手，而且府衙還親口說了無需他們插手這件事情。

  那要是蘭若寺過於出挑的話，只怕一片好心結果卻要惹人嫌了。

  因此知道小蝶要帶著他去的是府衙時，法玄這才不急著趕過去了。

  畢竟金山寺的實力在那裡擺著呢，說不定人家一出手所有的問題真就全解決了，就算真解決不了，他就在府衙外待著，有任何閃失隨時也能馬上進去。

  既然閒來無事，法玄自然是更加想了解下，關於黑山還有秀秀那邊，如今究竟是個怎樣的情況。

  這蘭若寺周遭的縣城村落，紛紛遭了殃，真的是世道太亂，妖精鬼物肆虐，還是與這狼狽為奸的兩個禍害有關係，法玄覺得同小蝶多聊聊，應該是能知道更多實情的。

  而瞧著小蝶此刻，那一臉淒涼慘笑的樣子，法玄是直到此刻才覺得，對方總算是敞開心扉再同他說上兩句實話了。

  「小蝶姑娘你完全不用覺得，自己成了個女鬼，而貧僧又是佛門中人因此會看不起你，一心只想要除掉你。

  實際上在貧僧看來，像你這樣的鬼物，明明生前就是個尋常人，既然人有好壞，鬼自然也有善惡，我並不會一概而論，並且我還與一個鬼王是好友呢。」

  法玄的這一番話，小蝶也不知道為何，就是心裡那種提防的感覺漸漸的消失了不少。

  就見她那眼中的算計沒有了，到叫她顯得又幾分嫻靜出來了。

  「我會覺得活著不如死了好，那是因為我自小爹就死了，一直與母親相依為命。

  在我們那個村子裡，大家都靠捕魚為生的，我不敢自認為有多出眾，但也算有些姿色了，結果就因為這個不知惹出多少麻煩，甚至連我母親都因此丟了性命。」

  小蝶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開始哽咽的哭泣起來。

  但因為她已經是鬼了，又不像紅姑娘那種大鬼，已然再度凝結出實體。

  因此小蝶瞧著再哭，但卻沒有眼淚落下來。

  法玄不禁念了一聲佛號，發現面前這個小蝶，如今瞧來也是個苦命人。

  「那你是如何身死的，是黑山害了你對不對。」

  小蝶點點頭，哽咽的繼續說道：

  「後來我被一個老員外給看上了，他都七十歲了啊，也不知聽了誰的謠言，非說我的八字能給你續命，叫我嫁過去做妾沖喜。

  那老東西就剩半口氣吊著了，我不願意，娘親就帶著我逃走，結果摔下山崖死了，我萬念俱灰也想死，結果有個叫秀秀的女子出現了說能給我報仇，但代價是要叫我交出自己的命。」

  聽完這番話，就算小蝶明顯因為想到母親的死，並不願意多說下去了，但後面的事情法玄大概也都能猜到了。

  「你說的秀秀是個槐樹妖吧，她修為確實不弱，對付個地主豪紳根本不在話下，所以你就死在了黑山的手裡，自願用女子的陰元去滋養他對吧，還交出去了一魂一魄。」

  小蝶這會又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就見她的眼中都是報復後的瘋狂歡喜之態。

  「沒錯，我就一個條件，叫我親眼看著那員外一家慘死。

  然後他們跪著爬到我的面前，就像當初我娘親跪著求他們，放過我給我一條活路時一模一樣。

  然後我用刀一下一下的刺在他們身上，等到我親手報仇了，這條命就算給出去又能如何。」

  小蝶的這種做法，其實法玄不像說上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

  畢竟他還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但是法玄還是有一點不解，所以再度開口問道：

  「既然你也算是被活活逼上絕路，然後只能用自己的命去換報仇的機會。

  那你就更該清楚，芸芸眾生皆苦難的道理，為何還要去幫著黑山迫害更多無辜女子，你的表情貧僧看得很清楚，你絲毫沒有憐憫，甚至還很幸災樂禍對吧。」

  似乎因為，該說的不該說的，反正都說到這份上了。

  小蝶此刻也像一個急於傾訴的尋常人一個樣子，不再想著哄著法玄趕緊進府衙，真就與他沿街聊起來了。

  「我為什麼要憐憫他們，我受苦受難的時候，誰人又憐憫過我呢。

  那個掌柜子一家命好，竟然趕上你們來了，所以我沒能得手。

  但我心裡越想只會覺得越恨，平什麼他們這般好福氣，我和娘一生也樂善好施，為何到了我就只能淪落如此田地，誰曾管過我一絲一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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