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盒蓋的楚誠一下子懵了。

  就這扭來扭去的怪玩意兒，含口裡感覺估摸著跟個跳蛋似真能下得去嘴？

  但服務員表現得卻好像十分正常。她若無其事地回到櫃檯後面，和旁邊的同事一起準備楚誠點的那兩杯奶茶。

  她現在正將一個雪克壺放到保溫桶的龍頭下方，打開了龍頭。

  楚誠清楚地看到順著龍頭落進透明雪克壺裡的，不是茶也不是水，而是和那觸手一樣粘稠的、仿佛血和墨汁混合物般的液體。

  那東西落在壺裡凝結成了一坨糊狀，隔在櫃檯後面楚誠都能嗅到那股血腥的臭味。但那服務員卻表情淡然，將雪克壺拿在手裡晃來晃去，像是要把那玩意兒搖勻。

  楚誠立刻扭頭。

  現在他當然大概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恐怕這是撞到感染了。

  楚誠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自己看到的是對的。如果說穿越加入特勤九處的種種見聞教會了他什麼，那就是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所以他自然也考慮過會不會自己所看到是幻覺的可能性。

  但概率不大。他是絕對特異者，感染源對他應該是沒有影響的才對。

  不管怎麼說總之先離開這裡肯定是沒錯的。只不過這看起來並不會很容易。

  他起身剛走出沒幾步，一名微笑的服務生就攔在了他面前。她臉上也掛著微笑，標準而親切，如沐春風一般，可現在看來卻讓人有點不寒而慄。

  當然，除開這種詭異見聞帶來的不安感，楚誠其實倒也沒那麼方。

  怎麼說他現在也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純純的游廢宅了。且不說打了這麼些天遊戲自身體能本身也已是突飛猛進，而且把格鬥術和超級力量一裝備，他現在不說跟去了馬葫蘆蓋的盾牌架子比，起碼給個江都小五五開的名號還是不過分的。

  超級士兵的力量和大師級的格鬥技巧，一般感染者還真沒什麼好怕。不說出去搞事，起碼自保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抱歉客人，奶茶就要好了。」

  「我還要去買點別的。」楚誠說，「很快就回來。」

  能不動手的話楚誠還是更偏向於儘量以脫身為主，等回去披個馬甲再回來算帳。

  楚誠注意到就在服務員說話的同時，店裡其他也都齊齊站起了身來，整齊劃一得就像排練過一樣。

  所有人地呆呆地向他們看了過來，每一雙眼神都空洞無神，卻又都像是被填充進了別的什麼東西。

  楚誠脊背微涼。他想起在《神秘博士》里好像看到過類似的鏡頭，但那當然遠沒有親身經歷來得刺激。

  雖然是隔著電腦屏幕泉水遙控，但畢竟也算經歷了那麼多場實戰經驗還是練出來了一些。楚誠一瞬間腦海里已經浮現了不止一種突破路線。

  美隊的力量和格鬥術都在裝備狀態中，就算要一口氣撂倒他們全部楚誠也有自信。但考慮到可能會有目擊有監控的情況，他更傾向於跑路。

  如果身手足夠迅速，期間他最少只需要放倒兩個目標，撞破櫥窗玻璃就能最快脫身。運氣好的話能基本避免和感染者正面衝突，事後就算被九處調取監控應該也能應付過去。

  但同樣就是在那一瞬間。

  啪。

  燈熄了。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楚誠也吃了一驚。平常都是他關別人的燈，被反過來的機會還真不多。

  下一刻，燈光閃動了一下。藉助那可能只有零點幾秒的亮光，楚誠看到門口的位置矗著一道人影。

  從那短暫閃爍的光芒下楚誠看到，那似乎是一個女人。她肌膚白皙，但半張臉都被精緻烏黑的長髮所遮掩，顯得有些陰鬱詭異。她穿著件紅色的大衣，那黯淡的色澤仿佛是被鮮血浸染而出。

  楚誠注意到，那些圍著自己的感染者視線齊齊向著門口的方向望了過去。

  零點零幾秒的瞬息內，燈光再次熄滅。下一次閃爍時門口已是空無一人。

  燈光再亮，這一瞬連楚誠也瞳孔一縮——

  ——那女人已經到了他的臉上。

  沒人知道她是怎麼從門口過來的。就在燈光熄滅再亮起的那短暫瞬間裡，有如瞬間移動般，紅衣女人突兀地出現在了楚誠的面前。

  他本能地後退兩步攥緊了拳頭，但緊接著就意識到這和鬼片裡的套路還有點不一樣。

  鬼片裡一般這種時候女鬼突然閃現貼臉都應該是把臉懟鏡頭上才對的，但這隻女鬼不一樣，她居然把屁股對著自己。

  沒錯，她是背向著楚誠的站位，面向著原本攔在他面前的那名服務員。

  燈滅。一聲悶響，聽起來像鈍物撞擊的聲音。

  燈光再次亮起，微笑的服務員身體已經凌空橫飛，將一張餐桌原地砸散了架。

  紅衣女人依舊屹立在楚誠面前，看起來就像根本沒動過一樣。

  這麼說有點詭異，但楚誠突然感覺那驚悚怪誕的殷紅背影看起來居然顯得有點偉岸，甚至給人某種異樣的安全感。

  其他感染者也動了。

  他們保持著機械木訥的表情，但紛紛朝著他們圍了上來。

  紅衣女人也動了，但她的移動不像是尋常人走路，更像是飄出去的。她的衣擺隨著身體的動作輕輕起伏，身形輕得仿佛沒有重量，動作輕柔而優雅，但隨手一擊便有感染者應聲飛出。

  那動作乍一看不像在戰鬥，反而像在翩翩起舞，一支鮮血淋漓的舞。烏黑的長髮隨著舞蹈起伏，幾乎全程都遮蔽住了那張陰鬱慘白的臉。

  更加詭異的是，楚誠覺得她好像居然在保護自己。

  這麼說連他自己也覺得荒誕，但看起來的確是這樣。她有意地控制走位，只環繞在楚誠身邊起舞。她優先攻擊的對象也全部都是有可能接近到楚誠身邊對他造成威脅的感染者。

  這就讓人更迷惑了。

  這是什麼意思？

  總不能是自己這中老年婦女偶像的殺傷力已經上升到對女鬼也有效了吧？

  戰鬥時間非常短，不一會滿屋的感染者已經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女人拖著那一身有如染血的殷紅，似乎斜眼向楚誠這邊看了一眼，旋即就退去了一邊。

  然後楚誠注意到門口不知何時已出現了另外一道人影。

  一個模樣精緻，體型小巧可愛的女孩，正站在門口歪頭打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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