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舒的眼睛里，痛恨、憎惡、憤怒，多種情緒交雜著，以至於那唯一一絲心疼都被遮蓋住了。

是的，心疼。

到了此時此刻，她居然還會心疼。

心疼他被刀子划傷的手，心疼那一滴滴從他身體里流出的血。

「那你就連著我一起殺。」

陸景琛冷漠地橫亘在兩人之間，「爺爺是我叫過來的。你該不會覺得這件事，我可以置身其外吧？」

「總裁！這件事跟您沒關係……」

謝回急得舌頭都要咬掉了。這個時候還要發狠賭氣的話，怕是這個心結下半輩子都解不開了。

「閉嘴——」

陸景琛的視線冷冷掃過去。

謝回已經分不清他究竟在顧及什麼了，只能幹著急。

「阿琛，阿琛——」

遠處傳來汽車的急剎，薄沁從一輛商務車裡面走下來，匆匆朝著這邊趕過來：「阿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看到報紙上的消息就趕過來了……」

「阿舒，你這是怎麼了？！」

「你又犯病了嗎？」

「你千萬別衝動啊！你上次犯病，可是對準了阿琛的心臟就是一刀！阿琛是愛你，不願意計較……陸家真要是較真兒，你這輩子都得在監獄里度過了！」

當著陸瀚禮的面，薄沁自然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眼下林嫣已經死了，要是能逼得陸老爺子對顧南舒出手，那就最好不過了！

「小沁說得不錯。顧南舒，你三番四次傷害阿琛，是該有個了結了。」

陸瀚禮輕描淡寫地遞了個眼神給身邊的趙秘書，「報警吧。把她送進去。該怎麼量刑，就怎麼量刑，千萬別顧忌她是我陸家的孫媳婦。我陸家要不起這樣的殺人犯來當孫媳婦——」

「這……老爺子三思啊。」

趙秘書杵在原地，尷尬不已。

「我想得很清楚。」陸瀚禮神情冷肅，輕咳了一聲道，「報警，是給她顧家最後的體面。」

「爺爺！」

陸景琛一記寒涼的目光掃過去，「受傷的人是我！要不要報警，該由我說了算！」

「阿琛！別再執迷不悟了！」

陸瀚禮的眉頭擰成了「川」字，單手杵著的拐杖也是顫抖不已。

「爺爺！執迷不悟的人，是你！」

大約是真的到了生死的十字路口，陸景琛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冷冽的眸光迎上陸瀚禮的視線，「爺爺征伐一生，從來就沒有輸給過誰！今天這件事，分明就是有人刻意給你下套，你也要心甘情願地往下跳么？！」

陸瀚禮的眸底劃過一絲疑慮。

薄沁覺察到他的遲疑，慌忙道：「阿琛，你在說什麼？什麼下套不下套的？林嫣失蹤跟陸爺爺有什麼關係？你就是再怎麼寵阿舒，也不能賠上爺爺的聲譽啊！」

「小沁說得不錯。原本我好心好意替你來搜救那女娃，現在倒好，被她顧南舒平白無故按上個罪名來！」陸瀚禮反手敲了敲拐杖，「倘若不報警，我們陸家的清白何在？」

「報警啊！讓他報警——」

顧南舒扔了手中的匕首，眼底的仇恨卻絲毫不減，「只有報警了！讓警察仔仔細細地去查！他陸瀚禮做過的事，才能大白於人前！」

「我顧南舒就是死，也要咬死你陸瀚禮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