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琛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堪堪注意到那枚尾戒。

只一眼，他的心便顫動不已。

整具女屍已經被污水泡得面目不堪，唯獨那枚戒指，水鑽在雨水的沖刷下，愈發清晰，映著初出的陽光，折射出奪目的光芒，顯得那麼的諷刺和可笑——

他清楚地知道，一旦這具屍體被確認為林嫣，那意味著什麼……那將意味著，他的下半生即便傾盡所有，也不可能換回阿舒的回眸一笑了。那將意味著，他們往後餘生，都將勢不兩立！

「阿舒。」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低低沉沉的兩個字從陸景琛口中吐出，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別叫我的名字！別這樣叫我！」

顧南舒瘋狂地掙脫他的懷抱，奮力撲到那具屍體邊上，「你這樣噁心地叫著我的名字，嫣兒聽到了，該有多心寒？！」

「阿舒，你別這樣。」

陸景琛又靠近了幾分，一雙手試探著朝著她伸過去，生怕她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來傷了自己。這一路的顛簸，她膝蓋上的傷口再次崩開，衣服上星星點點的，都是血跡，在濕滑的路面上一泡暈染開來，愈發刺目。

啪——

顧南舒舉著一隻手，毫不猶豫地就給了對方一個耳光，原本空地死寂的眼眸一下子就被人掀起了情緒，「陸景琛！你爺爺殺了人，你知道嗎？！陸瀚禮他殺了人！是你縱容的——」

「沒有，爺爺他沒有……」

陸景琛絲毫沒在意被她打了一巴掌，抬手就要去撫她臉上的淚水，卻被她堪堪避過。

「陸景琛，我真後悔愛上過你！我真後悔——」

顧南舒的眼眸裡布滿了血絲，那是種憤怒到了極致的狀態。

「阿舒，先跟我回醫院。聽話，先回醫院處理傷口。林嫣和謝三哥的事，我會派人調查。」陸景琛的眼眸里是憐惜和冷靜，「我發誓，我一定會找出兇手，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不用——」

「不用你假好心！」

「兇手就在我眼前！」

下一秒，顧南舒突然站直了身體，從腰間掏出一把水果刀來，直逼著陸瀚禮的方向而去：「我今天就要替嫣兒報仇！替她討回公道——」

說話間，她已經推開陸景琛，快步來到陸瀚禮的身側。

在場的人顯然沒料到顧南舒藏了刀，更沒有想到她會毫無預兆地去攻擊一個聲望極高的老人……

趙秘書站得遠，衝過來阻攔的時候，已經有人先他一步握住了刀尖。

鮮紅刺目的血液順著陸景琛的手腕簌簌地往下滑落，砸在原本就濕瀝瀝的路面上，瞬間就染紅了一大片地方，格外駭人！

「總裁！你的手！」

謝回吃了一驚，上前想要拉開他們。

「別過來——」

陸景琛卻突然橫出另一隻手來，阻止了他的靠近。那表情不像是為了談和，反倒像是怕驚擾了面前的女人。

「陸景琛！你給我讓開！今天誰擋著我為嫣兒報仇，我就連著誰一起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