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那扇厚厚大門，書房裡的人，仍舊沒給任何迴音。

顧南舒死咬著下唇，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吱呀」一聲，大門開了。

陸景琛挺直著背脊站在她身後，高大的身影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其中：「陸太太，有你這樣做人的嗎？」

「嗯？」

顧南舒回眸，有些詫異地望著他。

「道歉就只說一次？我不開口，你就沒有下一句了嗎？」陸景琛眉心微擰，其間依舊藏著難以掩飾的怒氣。

顧南舒的喉頭被什麼東西噎了一下，然後忙道：「對……對不起。」

陸景琛不喜歡她說「對不起」的樣子，眉心擰得更深，略帶憤恨地從她手中接過飯菜，朝著書房裡頭走去。

顧南舒也不知道他這樣到底是原諒她了，還是沒原諒她。

如果他還沒原諒她，按照他的意思，她是不是應該繼續道歉，繼續檢討？

這樣想著，她挪著步子，也跟著進了書房。

陸景琛吃了兩口飯菜，被什麼東西噎了一下似的，眉頭狠狠皺起。

顧南舒看得仔細，連忙道：「你慢點吃，我去盛碗湯過來。」

陸景琛眉心微動，側目看著女人離開的背影，剛剛還無法釋懷的一顆心，突然間就沒了束縛，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顧南舒端了一小碗排骨湯進來，遞到陸景琛手邊。

陸景琛低頭嘗了一口，然後一臉嫌棄道：「燙了！」

顧南舒懵了一下，趕忙接過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剛熱好的，沒想到你會喝這麼急，我幫你吹吹。」

陸景琛不吱聲。

湯碗涼了兩三分鐘，顧南舒又遞到他手邊。

陸景琛抿了一小口，然後故意當著她的面，轉頭吐盡了旁邊的垃圾桶：「沒放鹽，怎麼吃？」

「沒放鹽嗎？我記得我放了。」顧南舒趕忙起身，「可能是放少了，我再去加點。」

加完鹽之後的排骨湯，陸景琛喝了一口，還是吐了，惡意整她似的，冷沉著嗓音道：「陸太太做的排骨湯真難喝！」

顧南舒算是看明白了。

什麼燙了，咸了，淡了，不過是陸景琛在挑刺罷了。

他是心裡頭怒氣沒消，在故意拿她撒氣。

照往常，顧南舒肯定不伺候了，但想想這次確實怪她沒顧及他的感受，只能忍了。

「對不起。我幫你點外賣吧？南公館離得不遠，我讓他們送你平時愛吃的菜過來。」顧南舒一面說著，一面就要起身去收陸景琛面前的飯菜。

陸景琛的嘴角狠狠抽動了一下，女人纖長的手指還沒觸碰到碗沿，就被他一把拽住了。

僵持了幾秒，他拍開了顧南舒的雙手，冷著聲音道：「不用點外賣，飯菜還能湊合著吃。陸家又沒有礦，禁不起陸太太這麼揮霍。」

話音剛落，他就低頭開始扒碗里的飯菜，狼吞虎咽，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臨了的時候，他順便一低頭，把剛才那碗被他嫌棄極其難喝的排骨湯也喝了個精光！

顧南舒愣在旁邊，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