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呵……是？」

像是不相信似的，陸景琛自嘲著重複了兩遍，「哪怕他跟你在一起的時間不過是八年前的短短兩個月，以及六年前那場連名字都沒留下的陪伴？！」

「你就要選我死？！」

「選與你朝夕相伴六年的丈夫死？！」

「選你肚子里孩子的父親死？！

雙目變成了赤紅色，原本就低沉的嗓子被他拔高到破音。

顧南舒的肩膀哆嗦了一下，握著刀的雙手也跟著晃動了一下，連帶著鋒利的刀尖都在顫動。

她再一次鄭重地點頭，緊咬地牙關猛得一松：「是！」

她就是不夠狠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回頭，才會將自己將所有人逼迫到今天這樣一個死局。

這一次，她再也不會心軟了！

「好啊！真好……」

陸景琛突然直起身子，握緊了她的手，帶著那把水果刀，遞到了自己的胸口上：「來啊！陸太太！戳這裡！狠狠地戳！」

「只要我死了！」

「在錦城，大概也沒什麼人會去欺負你的傅盛元了！」

「他不但不用擔心心臟病發！他指不定還能圓了自己的美夢，把你娶到手！」

「你也解脫了！」

「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嫁給他！這輩子都不用再面對我這個令人厭惡的『亡夫』了！」

他的眼瞳帶血帶恨，涼薄的嗓音，逼迫得顧南舒雙耳發燙！

「戳啊！」

「怎麼不戳了？！」

「安眠藥都下了！怎麼就沒膽子戳死我呢？！」

陸景琛的積怒全都寫在了臉上，「陸太太千萬別手軟啊！你不殺我，我可不會放過傅盛……」元。

最後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他的左側胸腔就是一陣刺痛！

面前的女人攢足了力氣，捅了那把水果刀！

刀尖戳破睡衣，直刺進他的血肉，鮮血一下子就暈染開來，將那件銀灰色的上衣染出了點點芙蓉。

猩紅刺目，看得陸景琛的眼睛都疼了。

「真得要殺我？」\0

他鬆開一隻手來，撫在胸口處，另一手將顧南舒的手腕扼得更緊，難以置信似地反覆質問：「所以，如果剛剛我沒有醒，你什麼都不會跟我說，你會一刀了結了我？！你甚至都不打算給我解釋的機會？！」

「要什麼解釋的機會？！」

顧南舒同樣被那抹血色刺得眼睛生疼，酸澀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陸景琛，你向來做什麼都是占理的！你根本就不需要解釋！」

「是！你錦衣玉食長大！你是錦城的小霸王！」

「所有人都捧著你！」

「所有人都迎合著你！」

「但是憑什麼……憑什麼你可以這樣為所欲為！」

「你不幫我找謝三哥幫忙就算了！你還要倒打一耙！」

「明明誰都不知道會發生的婚禮，硬生生被你搞成了現場直播！」

「陸景琛！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你更卑鄙無恥、比你更可惡的人了！」

「我恨不得今天早上就一刀捅死你！省得你再跑出去禍害別人！」

顧南舒握刀的手又顫了一下，騰出一隻手來，撫了撫自己的小腹：「我知道，我也有錯。所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