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能不顧生死？！怎麼可能貿然跳江救我？！」

「他對我的感情，其實早就已經不純粹了！」

「不可能的！」

顧南舒越說越怕，瘋狂地搖頭。

「他對你的感情早就不純粹了？他利用你？他連命都不要了，卻還想著利用你？！」宋相思鬆開了手，滿目刺痛，「顧南舒！你說得還是人話么？！」

「不會的，不會的……」

大概是在激流之中撞上了江中的礁石，顧南舒的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疼得難以自抑。她滿目茫然，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雙手奮力地拍打著自己受傷的腦袋，強迫自己快點醒過來！

「顧南舒！你給我停下！你給我醒醒！」

宋相思扼住了她頭頂的雙手，逼迫她冷靜下來，然後一字一頓地告訴她，「他就是為了你跳下了南江！他水性那麼好，如果不是為了救你，他一定能全身而退的！傅家的打撈隊找到他的時候，他拼了最後一口氣把你推上船！自己卻沉了下去！」

「這樣一個為了救你連命都不要的男人，你卻說他對你的愛不純粹，說他利用你？！顧南舒，你不配！」

宋相思盯緊了顧南舒的眼睛，「你不配！但是你不能死！顧南舒，你要記住，你的命，是他拚死救回來的，你的命就是他的命！你要好好活著，一輩子活在失去他的愧疚里！」

「你放開我！放開我——」

顧南舒掙扎著逃離宋相思的束縛，赤足踩在冰冷的瓷磚上，「不可能的，我不信。我不信阿元會死，我要去找他……我不信……」

她跌跌絆絆地往病房門口跑，才走兩步，腳下就是一軟，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栽在了一個男人跟前。

宋屹楠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語氣冰冷到了骨子裡：「我帶你去見他。」

「不要！不許！」

宋相思三兩步追過來，橫臂攔在顧南舒面前，「憑什麼？！她已經把他害成那個不人不鬼的樣子了！為什麼還要帶她去見傅先生？！顧南舒她根本就是命硬！把自己的親大哥克成了植物人，現在好了，連傅先生都被她克成了植物人！」\0

「但凡跟她走得近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

「如果不是她！傅家、陸家、還有顧家，都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宋相思氣得狠了，一口氣壓在心口，不吐不快！

「什麼意思？阿元他……」顧南舒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頹軟著身體，弓著腰，一張臉更慘白得如同粉牆，「他……」

「老傅在水裡泡了很久，現在還沒醒。腦外科的專家剛剛會診，大腦缺氧時間太久，如果二十四小時內醒不過來，可以直接宣布腦死亡。」

一貫精神氣十足的宋屹楠彷彿也被人吸幹了元氣似的，無情冷漠地向顧南舒宣告最後的結果。

腦……腦死亡……

顧南舒知道這三個字的意義。當初顧長安被送到瑞星醫院搶救，大概一天後就被判定為腦死亡，從此以後，顧家就再也沒有了歡聲笑語。

「顧南舒，我特別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