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見，科波特先生。」

  「哼，別裝模作樣的，你繼續叫我企鵝人就行了。」

  在冰山俱樂部——或者說原本是冰山俱樂部的建築最深處辦公室里，企鵝人奧斯瓦爾德科波特點起了一支雪茄。

  仿佛當年卡爾殺進冰山俱樂部和企鵝人談合作只是昨天發生一樣，兩人看起來什麼都沒變，但又似乎什麼都已經變了。

  「我聽說你的冰山集團，現在已經擴展到遊戲、通訊、投資各個領域了。恭喜你，企鵝人，你應該很快就要進入全球財富榜的前列了吧。」

  「那是因為你允許我在哥譚壟斷經營的結果，而且這其中也有你一部分股份說得難聽一點，這都只是你吃剩下的湯而已。」

  企鵝人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了一口煙圈。

  「現在回想起來，在那個時候，也許我只是幸運地被你選中。如果換成雙面人，羅馬人，說不定也可以」

  「不，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

  卡爾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看著企鵝人。

  「和其他被哥譚塑造出來的反派不同，你是適應哥譚成為反派的。適者生存，只有你才是能活到最後的人。」

  「哼，我就當你在讚譽我了，卡爾。說吧，你突然來到這裡找我是因為什麼事？我想你應該不是單純來找我敘舊的吧。」

  「嗯，那我就開門見山吧——你的那位危險的女秘書呢？我有事情要找她。」

  「你要找柴郡貓？」

  企鵝人眉頭微皺，猶豫了片刻之後緩緩說道。

  「那你恐怕晚了一步」

  「她在龍人軍團入侵前就已經辭職，回去刺客聯盟了。」

  ——

  這裡是一座具備阿拉伯風情的城市，在這裡時間仿佛從數百年前就已經凍結住，一切建築都保持著原汁原味的中世紀中東地區風格。

  但在路邊和市場的攤位上，陳列的卻都是些最先進科技的產物——準確來說，是武器。

  從手槍弓弩等單兵武器，到炸藥飛彈甚至包括毒氣的大殺傷性武器應有盡有，但沒有任何人敢在這座城市裡試驗這些武器的威力。

  因為這裡是刺客聯盟的聖城，艾隆厄拉索班。

  「現在，世界的秩序已經開始崩壞這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在毀滅中重建世界，這就是我們刺客聯盟的目的！」

  在聖城最中央的大殿內，一個身穿綠袍，留著山羊鬍子的中年男人康慨激昂地發表演講。

  「接下來，北美洲大陸在這龍之戰爭之後，一定會陷入混亂和權力真空，而這就是我們刺客聯盟的機會——『正義要由自己的手來實現』，我們將會成為新世界的主宰」

  而在台下聽著演講的幾十個人之中，有一個帶著貓形面罩的女人，似乎正在走神思考著什麼，並沒有仔細聽台上的男人說話。

  （明明面對龍人軍團入侵的時候無動於衷，現在卻說出這種大話感覺還不如真正改變哥譚城的卡爾羅索）

  「希望諸君穩下心來，繼續在這裡磨礪自己的刀刃，很快就會有各位大展拳腳的機會，散會吧。」

  人群一鬨而散，而那個帶著貓形面具的女人也準備離開的時候，卻感覺到被誰的手搭上了肩膀。

  「柴郡貓，能先留步嗎，我有事情想和你談談。」

  柴郡貓在面具下的眉頭微皺，但她依然停住了腳步，畢竟她再怎麼腹誹，對方都是這座城市的主人，也是刺客聯盟的頭領，活了超過700多年，被稱為惡魔之首的男人。

  拉爾斯·艾爾·古爾。

  最後離開大殿的，是拉爾斯的女兒，名為塔利亞·艾爾·古爾的女人，她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孩，塔利亞離開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柴郡貓一眼，然後把大殿的門關上。

  意識到這裡現在只有自己和這位忍者大師單獨共處，柴郡貓不禁心裡多了幾分警戒。

  「不用緊張，柴郡貓，你是我們刺客聯盟最優秀的戰士之一，不然我們也不會在龍族入侵前特意通知你回來這裡避難。」

  拉爾斯在柴郡貓面前踱步，清脆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大殿中迴響。

  「您的意思是，您早就已經提前知道龍族會進行侵略？」

  柴郡貓聽出了拉爾斯話里的意思心中一凜，刺客聯盟在龍族入侵的前幾天突然給她發來消息，讓她緊急回聖城艾隆厄拉索班報導，而當她來這裡的時候，發現原本遍布全球的刺客聯盟成員們，也大多都被召集回來。

  然後就發生了龍族入侵事件，位於中東的刺客聯盟當然置身戰局以外，沒有任何損失，原本柴郡貓以為這只是巧合，沒想到這居然已經早就被拉爾斯預知到。

  拉爾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

  「我知道的還不止這些，我還知道這次入侵的主謀，統領龍人軍團並且用一己之力就切割北美洲大陸的爆龍王巴卡爾他和一年前入侵哥譚的巨型章魚怪物羅特斯一樣，都是名為使徒的強大生物一員。」

  柴郡貓在面具下的童孔微縮，雖然她沒有親眼看見巴卡爾的破壞力，但她一年前是親自參與了羅特斯攻堅戰的一員，因此她非常清楚使徒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而且我還確信，使徒並不止他們兩個而已，很明顯，接下來陸陸續續還會有更多使徒出現，他們會將這個世界當作遊戲盤，在這裡交戰征伐就連超級大國都因為兩個使徒的到來就解體分崩離析，恐怕其他政權一旦對上使徒，也會有同樣下場吧。」

  說到這裡，拉爾斯突然停住了腳步，然後轉身看向柴郡貓。

  「而這就是我們刺客聯盟掌控世界的絕佳機會！」

  柴郡貓愣住了，她還沒從拉爾斯的話中繞過彎來。

  「不是，忍者大師，使徒如此強大的話我們刺客聯盟對付人類綽綽有餘，但要對付使徒怎麼可能——」

  「誰說我們要對付使徒了，柴郡貓。」

  看著拉爾斯意味深長的詭異笑容，柴郡貓立刻察覺到他的意思。

  「我們去和其中一個使徒聯手，和他一起統治世界？」

  「你很聰明，青玉，不過你說得並不完全對——我們已經和一個使徒達成合作關係了。」

  「但我不明白，就像你剛才所說，使徒這麼強大的話，為什麼他們會願意和螻蟻一般的我們」

  「這一點你以後會知道的，柴郡貓。你只要知道我們現在已經和其中一個使徒同盟，約定好只要時機成熟，我們就會一起統治這個世界——但現在出現了一個問題。」

  拉爾斯目光灼灼地看著柴郡貓，後者心中一沉，她馬上明白這個問題指的是什麼或者說，指的是誰。

  「是卡爾羅索嗎？」

  「沒錯，原本我們的計劃是先潛伏起來，韜光養晦。等到其他使徒相互鬥爭，或者摧毀人類大部分現有秩序之後，我們再黃雀在後收穫最後的勝利成果。但那個叫卡爾羅索的男人，已經遠遠超乎了我們的預料。」

  拉爾斯點了點頭，確認了柴郡貓的猜測。

  「如果一次的話，我們還可以認為是巧合，但兩次的話，我們不得不正視他對於使徒的威脅，而且他還將哥譚我們原本預想要掌控的罪惡之城事先奪走。」

  說到這裡時，拉爾斯那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睛中閃爍過陰冷的恨意，很明顯他對於這件事更加耿耿於懷。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不管是為了我們那位盟友的安全，還是為了刺客聯盟的利益，這個叫卡爾羅索的傢伙已經變成我們必須要處理掉的阻礙了。」

  聽到這裡，柴郡貓心中開始浮現出不好的預感了，而拉爾斯也同時露出陰險的笑容。

  「而這個任務，我們打算交給你，柴郡貓。」

  「不行！」

  幾乎是出自本能不需要經過思考，柴郡貓毫不猶豫地果斷拒絕了拉爾斯的要求。

  而忍者大師的臉一瞬間陰沉了下來，周圍的空氣似乎都下降了好幾度，柴郡貓打了一個寒顫，沒等對方說話連忙補充道。

  「不，我的意思是我做不到，首領。卡爾羅索的強大遠超乎我們的想像，我親眼見過他和羅特斯戰鬥的場面簡直讓人徹底察覺到這是完全不同層次的差距，已經遠遠超乎於人類的範疇。」

  拉爾斯眯起了眼睛，深邃的目光緊緊盯著柴郡貓，用低沉的語氣緩緩說道。

  「但我聽說你和他交手過，而且最後還能全身而退？」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不對，好像也不是很久但不管怎麼說，那次交手沒有什麼參考價值，他的成長速度是我從來沒見過的迅速。明明一開始只是懸掛在我面前看似觸手可及的燈光，一段時間不見，他就已經成為了燈塔——不，也許已經成為了太陽。」

  說到這裡的時候，柴郡貓不知為什麼心中感覺到一陣苦澀，是因為實力的成長被遠遠拋下的失落感嗎，還是因為那時候失敗卻無法找回場子的不甘嗎，還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微妙情感

  幸好她帶著面罩，不會讓拉爾斯察覺到情緒上的一樣，柴郡貓深呼吸一口氣，重整了一下心情。

  「再加上我從一開始其實也沒有贏過他，完全已經被他單方面碾壓總而言之，很遺憾，這個任務我是無法完成了。」

  「原來如此，嗯的確，對方是連使徒都能匹敵的男人，靠著正常手段恐怕的確無法傷害到他。」

  看見拉爾斯似乎同意了自己的意見，柴郡貓感覺心中暗地裡鬆了口氣，但很明顯她高興得太早了。

  「不過，用使徒級別的毒藥，也許就另當別論了對吧。」

  只見拉爾斯把手伸到懷裡，拿出了一個小拇指大小的小瓶子，可以看到裡面裝著某種紫色的液體。

  「這、這是」

  「這是使徒產出的毒素，從她當時的形態來看應該屬於蛇毒吧，但效果卻遠超這世界上已知的任何毒藥——根據我的試驗，這種毒藥不但損害身體，甚至會蔓延到精神、靈魂上，一旦沾染上就只有死路一條。」

  僅僅是注視著這個小瓶子，柴郡貓就感覺嵴背發冷，作為毒藥專家，她本能地感覺到拉爾斯並沒有誇大其詞，這是她見過最危險的物質。

  「當然，這種毒藥你自己都無法承受，而我也不是讓你去送死。」

  拉爾斯用另一隻手伸到懷裡，然後取出一個做工精細的黑色小盒子，當小盒子打開的時候，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股似有似無的香味。

  「這是花瓣？」

  只見在盒子的正中央，正靜靜躺著一塊淺粉色的花瓣狀物體，但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它並非植物，而是有著如同礦石一般的結晶光澤。

  「紫英花瓣，你只要把它含在嘴裡，就能一段時間內免疫這種劇毒。」

  拉爾斯雙手同時遞出，柴郡貓看著這兩件物體，先是不由自主地緩緩伸出手，但在即將接過物體時卻還是收了回去。

  「我還是做不到，不管是多麼致命的毒素，如果無法靠近目標的身邊就沒有任何意義。」

  拉爾斯眉頭微皺，如同利劍一般凌厲的目光盯著柴郡貓。

  「這不像你會說的話，你不是總有辦法接近目標的嗎。而且你對他也比較熟悉，也許你會找到機會」

  柴郡貓聳了聳肩，面具下面的表情多了幾分苦澀。

  「他現在的身份和以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就算是企鵝人一年也見不到他幾次，更別說我了。他身邊可不缺紅顏知己，也許早就已經徹底不記得我是誰——」

  冬冬冬。

  就在此時，大殿的門口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拉爾斯童孔微縮，迅速將手上的毒藥瓶子和花瓣盒子都收起來。

  「什麼事？」

  「抱歉，忍者大師，是緊急事態——有人強行入侵艾隆厄拉索班人蝠軍團已經被擊破！入侵者已經突破了聖城外圍，正在往這個方向接近！」

  拉爾斯臉色巨變，用緊張焦躁的語氣低吼道。

  「立刻通知塔利亞，讓她親自率領精英進行阻攔——對方有多少人，有什麼特徵？」

  「入侵者只有隻有一個人！一個穿著白袍的褐發男人！」

  聽到這句話，柴郡貓心中一緊，她隱隱猜測到這個入侵者是誰了。而拉爾斯則意味深長地看了柴郡貓一眼，似乎也和她有同樣的想法。

  「那個入侵者，有說過他來這裡是因為什麼事情嗎？」

  「他說來這裡是為了旅遊順便找一個老朋友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