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躍聞言露出無奈的笑容。

  好嘛，本來還奇怪，那個年輕鬼差讓蘇振業將電車處理了，說這樣能取消備選者資格，自己怎麼還會看到電車，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人啊，果然是不作就不會死。

  「幹嘛呢？發什麼呆？」

  何躍看向蘇振業笑道：「沒啥，只是想起了你爺爺的日記，覺得這種事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蘇振業一愣，笑道：「你還信這個啊。」

  「沒有，只是演恐怖片，什麼故事，劇本之類的也見了不少，可你爺爺的日記明明不算恐怖，卻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吧，我慫了。」

  何躍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但聽了他的話，蘇振業卻陷入了沉思。

  半晌後開口道：「那，那也好，就不去了，反正之前不知道，模型已經做好了。」

  何躍點頭，覺得蘇振業還是挺聰明的，當然，也可以說慫。

  不去宏城，蘇振業便開始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拍攝。

  大部分人自然沒啥意見，只有孫澤，剛泛起笑容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

  本以為蘇振業離開，自己能在要求不嚴的范高手下少挨點罵，可現在，估計是跑不了了。

  事實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樣，蘇振業仿佛要彌補無法找到的靈感一般，要求比以前嚴了許多。

  本就跟不上的孫澤幾乎是場場被罵，隨著不斷NG，原本有些同情他的同事也漸漸不滿。

  孫澤很明顯的感覺到了這一點。

  終於，在拍攝到第三天的時候，因為一個特寫鏡頭始終達不到要求，整個劇組從上午一直拍到了下午，蘇振業更是憤怒的罵了起來，話語間難免將他和表現優異的何躍做對比。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孫澤，再也忍不住爆發，和蘇振業在劇組吵了起來。

  要不是劇組人多，兩人幾乎要打起來。

  被眾人勸下。

  范高將孫澤帶到一邊教育，蘇振業則一個人躲在角落抽著悶煙。

  何躍和李力找到蘇振業。

  此時，地上已經扔了一地的菸頭，蘇振業的聲音都有些嘶啞：「我之前就該換人的，當時擔心多花錢，現在搞得更麻煩了。換都換不起了。」

  李力也跟著嘆息一聲：「唉，希望老范那邊能做做工作，不過老蘇，對孫澤的要求也可以稍微降低點。」

  「降低？怎麼降低？這部戲的質量你是看到的。絕對有大火的潛質，難道要因為他一個人毀了整部劇？」

  李力閉上了嘴，臉上全是糾結的表情。

  何躍則開口道：「導演，現在劇組很缺錢？」

  蘇振業點點頭：「現在的錢拍完都難，不過我已經在用房子辦貸款了。何躍，我是真想拍一部真正的恐怖電影啊。」

  「那，那我去和孫澤說說，我們再試一次，我相信他這一次肯定能演出那種恐懼的感覺的。」

  蘇振業再次點上一支煙，搖頭道：「當初選他，只是因為他的外形，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演不出那種極致的恐懼感的。」

  「再試試嘛。」何躍站直身子：「我去和他聊聊。」

  說完，向著化妝室走去。

  化妝室的人已經被清空，范高正一臉嚴肅的看著孫澤，孫澤依舊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不過顯然沒有了剛才的激動。

  看到何躍，范高問道：「老，導演那怎麼樣？」

  「沒事，導演很大度的，副導演，我和他聊聊吧。」

  范高還未說話，孫澤已經吼道：「我和你沒什麼可聊的。」

  范高皺眉，又要訓斥，何躍趕忙將他推出門外：「副導演，相信我，你去看看導演吧。」

  「沒事？」

  「沒事。」

  「那行吧。」范高點點頭，他知道孫澤和何躍不和，也沒有再說什麼學習的話刺激孫澤，直接轉身離開。

  何躍將門關好，拉了張椅子坐在孫澤對面：「孫哥。」

  「別，你是我哥，現在誰不知道你啊，導演面前的大紅人。」

  面對孫澤陰陽怪氣的話語，何躍絲毫不在意，繼續道：「孫哥，你演不好那個特寫，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什麼原因？哼。」孫澤冷哼一聲，歪著頭看都不看何躍：「你覺得是什麼原因。你不在導演前面說我壞話，導演會這麼針對我？現在咋了？打算做個好人了？」

  何躍搖搖頭：「孫哥，我覺得你演不好不是因為其他有的沒的，單純是你沒有感受過那種極致的恐懼，所以沒有感受。不知道該怎麼演。」

  「要你教？哥天生膽大，啥都不怕，沒有你那樣的體驗。你也別說了，反正等下叫我，我就出去演，絕對聽話。」

  何躍眉頭皺起，孫澤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陰陽怪氣，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正要開口，就聽到孫澤道：「我在豎店混了這麼多年，還是有幾個朋友的，蘇振業沒錢了，是吧，呵呵。」

  何躍聞言，笑了起來：「所以你打算配合，只要不違反合約，導演就不敢開除你。」

  「明說了，就這個意思。要開除也行，按合約賠錢，誰違約，誰賠錢，是這個道理吧。」

  何躍點頭：「孫哥，我覺得你之所以沒演好，還是因為沒有感覺到那種恐懼。」

  孫澤一愣，沒想到何躍會突然又將話題拉了回去，理也不理，站起身向外走去：「甭勸，哥屬牛的。」

  只是他的手還未碰到門把手，就感覺到肩膀一沉，似乎有什麼濕漉漉的東西流到自己肩膀上。

  何躍還敢拿東西潑我？

  孫澤大怒，回頭張口就要大罵，話還未出口，眼睛瞬間瞪得比嘴巴都大。

  臉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全身都在顫抖，腦海中明明有個聲音不斷的讓自己快逃，可就是邁不開腿。

  別說腿了，連眨下眼睛都做不到，整個人就仿佛被瞬間凍結了一般。

  此時，化妝室外，范高不斷走來走去，臉上有著些許擔憂。

  蘇振業則倚在門口：「老范，你別走了好不好，頭暈。」

  范高嘆息道：「這兩人之前就不對付，剛才還有聲音，現在聲音都沒了，我有些擔心。」

  「擔心啥？何躍還是有分寸的，不然早就和這孫賊幹起來了。」

  范高還想再說，就看到化妝室的門緩緩打開，何躍摟著孫澤的脖子走了出來，邊走還邊道：「就是這樣的感覺，保持住，這次我們爭取一條過。」

  蘇振業兩人都張大了嘴，下意識看向孫澤。

  只見孫澤猶如小媳婦一般低頭順眉，有些發白的臉上還殘留著幾絲恐懼，連連點頭：「躍，躍哥，我會的。」

  你會的，可我們被整不會了啊。

  詢問的目光看向何躍，何躍依舊那副笑容：「導演，我剛給孫哥找了找感覺，乘孫哥還記得，我們趕緊拍，萬一他忘了就麻煩了。」

  孫澤渾身一顫，連連搖頭：「不會忘，不會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