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煮泡麵和吃泡麵嗎？

不止是科室主任喬尚陽這麼想，連李白呆了呆，他也是這麼想的。

什麼破評委啊?

水平這麼差勁兒，好像沒見過世面似的。

大魔頭心底滿滿的吐槽。

李白試探著問道：「綵排沒必要了吧？」

眾所周知，綵排需要表演好幾次，他怕自己吃泡麵吃撐到。

偶爾吃一次泡麵還湊和，能夠解解饞，但是連吃好幾次泡麵，物極必反，特么這就是遭罪了。

「什麼沒必要？相當有必要！李白同志，你的覺悟呢？難道不想替單位爭光？既然有這個機會，就不要辜負了七院上下的期望，你可是代表了全單位的人，趕緊去，我替你請假，算是出差。」

一字一句的敲完桌子，單位積極分子喬主任恨不得現在就把李白拖起來，推到綵排現場去。

在他眼裡，小李不僅僅是七院的門面擔當，同樣也是精神科的門面擔當，以後說出去，科室上下也是顏面有光。

「別急別急，我得準備準備。」

被喬主任上綱上線后，李白無奈，只好接下來。

唉！原本就沒打算認真的，居然被選中了，真是沒辦法啊！

「一定要為我們七院漲臉，好好準備，要是缺經費買道具，我替你去申請。」

喬主任就像個孩子似的，一會兒生氣，一會兒高興，拍著李白的胳膊。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要買些菜啦，肉啦，蛋啦，食材什麼的，麵條倒是有現成的。」

李白倒是沒想過占單位的便宜，反正最後都是進自己肚子里，也不吃虧。

喬主任呆了呆，特么我們說的是同一件事么？

他扯了扯嘴角，說道：「呃！好！我會給你加油的！」

李白到底還是得到了半天帶薪假，畢竟參加衛生系統的年會表演是公事，而不是私事。

節目表一旦確定下來，剩下的準備時間就不多了。

綵排場地放在一所中學內，因為學校期末考試早已經結束，學生們也放了寒假，空置下來的禮堂正好借給湖西市衛生局當作年會綵排使用。

「嚯，好冷！怎麼沒開空調？」

報到后，走進禮堂的李白明顯感覺到裡面的溫度竟比外面還要低上幾攝氏度。

外面起碼還是艷陽高照，裡面卻是陰冷陰冷的，還有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寒風，直往人的骨頭裡鑽。

在這樣的地方綵排，尤其是對於不能穿太厚衣服的舞蹈或雜技等動作類型表演的人來說，等於要遭罪了。

「別提了，領導說要開源節流，壓縮不必要的經費支出，大家就堅持堅持吧！」

禮堂大門內，坐在簽到台後面的工作人員也是凍得跟個活鬼似的，厚棉衣厚棉褲厚棉鞋的全副武裝不算，腦袋上戴著雷feng帽，身上還披著一件軍大衣。

出征南極大概也就是這般模樣了。

他們也不想啊，但是也沒辦法！

「這樣可不行！」

李白聽到擼鼻涕的聲音此起彼伏，這個影響也太大了。

自己的表演是烹制食材，然後現場吃喝，光是聽到這個鼻涕聲，哪裡還能有什麼胃口。

他當即轉身就走。

「喂，喂！你去哪兒？」

簽到台後面的人急得大喊，以為李白嫌條件太差，直接被氣走了。

這倒也容易理解，綵排還沒有開始，到場的這幾個人還沒有辦法把場地給熱乎起來。

不過這麼大的禮堂，想要靠人氣製造熱量，恐怕有點兒懸。

「我一會兒回來！」

李白擺了擺手，越走越遠。

「瞧，又走一個。」

簽到台後面的兩個人彼此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的一臉無可奈何。

因為場地條件有限，一些人寧可在家裡練習，也不願意到現場來配合排練，找的借口各種各樣，什麼病了，有急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滿意於排練現場沒有暖氣。

沒一會兒功夫，李白沒有回來，倒是來了個學校保安，對方手上拿著個遙控器，東指西點，就見嘀嘀聲亂響，還有嗡嗡的機械運轉聲響起，空調吹風口內竟然源源不斷的湧出了熱風。

開空調了？

「有暖氣了！」

「太好了！」

「可凍死我了！」

正在排練的人們一楞過後，集體發出歡呼聲，暖氣可來了，他們都快要凍得連筋骨都要施展不開了。

誒？這是怎麼回事？

負責簽到的兩人面面相覷，他倆沒讓學校開空調啊？

學校只是把場地借給衛生局，可不會那麼好心的倒貼電費，這空調開起來可費電了。

其中一人攔住學校保安，問道：「師傅，師傅，問一下，誰讓開的空調？」

要是學校方面誤解了什麼，最後把帳單放到他倆面前，就等著被領導罵個狗血淋頭吧！

而且這電費可不是一筆小數字，公務員一個月就那麼兩個錢，自己硬杠還不得血虧。

「不是你們讓開空調的嗎？」

學校保安一臉疑惑，自己是奉命行事，沒有領導指示，他可不敢隨隨便便動用學校的財產。

「啊？這電費算誰的？」

負責簽到的兩個人大急，大禮堂裡面的空調可是真正的電老虎，一小時下來，還不得大幾百塊錢去了。

學校保安笑著說道：「有人付過了！你們不知道嗎？」

「啊？」

「啊！」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掏錢了?

這可真是活見鬼了！

「空調開了嗎？」

李白走進了大禮堂。

「開了，開了！全開，溫度設在20攝氏度！」

學校保安沖著李白晃了晃手中的遙控器。

「行，謝謝你了。」

李白點了點頭。

負責簽到的兩個人之一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說道：「喂喂！小夥子，你讓開的空調，這可要不少錢啊？」

「沒事，我交了一萬塊錢，電費實算，多退少補，學校好說話的很。」

李白找到了在學校值班的一位教導處主任，在財務處放了一萬塊錢當電費預繳，反正最後按電錶實算，學校方面也不計設備折舊，大家都方便。

前腳剛繳進錢，後腳保安就來開空調。

「小夥子，這錢可不好報銷啊！」

「我們領導可沒批過這筆錢，你這是學雷feng啊！」

負責簽到的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

「有錢就是任性！算我的好了！」

李白擺了擺手。

開心就好，計較那些小錢幹什麼。

「小夥子敞亮大氣，有前途。」

「你可真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普渡眾生了。」

作為能夠沾光的人之一，負責簽到的兩個人也說了不少好話。

不得不說，這及時雨一般的暖氣，真是救命啊！

所有人都得承這個情。

「咱們給小夥子宣傳一下吧？」

「這個好，讓大家都知道知道！」

對方兩人準備將李白熱於助人的事迹作個現場宣傳時，卻被攔了下來。

「別別，咱們自己享受就行，別到處說，領導會下不了台的。」

李白還是知道其中的人情訣竅，自掏腰包開暖氣，雖然是惠澤眾人，卻會讓領導的面子不太好過。

大家都悶聲不響倒沒什麼關係，如果到處去宣揚，豈不是在指責領導不盡人情，這是在給做好事的人拉仇恨呢！

給大家方便，卻給自己拉一波領導仇恨，完全得不償失。

「是是是，咱們就說是學校體諒大家辛苦，贊助暖氣，這樣可以吧？」

不愧是捧鐵飯碗的公務員，兩人立刻反應過來，慶幸差點兒好心辦了壞事。

還好還好，不然就白瞎了這位年輕人的一片好心。

「這個可以有。」

李白點了點頭，他倒不在乎這點兒小錢，主要是環境惡劣，會影響到綵排效果。

作為參與綵排的人員之一，他也不可能倖免。

如果順利的話，幾輪就過，大家也能省心一些，免得因為寒冷造成屢屢出岔子。

半小時后，市衛生局請來的導演和主持人來到現場，所有人按照節目表順序挨個兒過了一遍。

幸虧李白預繳了電費，讓學校開啟暖氣，不然第一次預演並不會這麼順利。

第一輪預演的時間安排並不那麼緊湊，當最後一個節目結束，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比節目表計劃時間超出了半個多小時。

儘管演員和主持人是業餘的，但是導演卻是專業的，在現場不斷指導和調整，讓綵排工作變得井然有序其來，整個節目表也再次發生了變化。

「等，等，停一下！」

正在台上變桌子，變卡司爐的李白被導演喊了停。

「我之前看你參加預選的表演視頻，就覺得哪裡不得勁兒，直到現在才琢磨明白過來，你丫的這不是魔術，是廚藝表演啊！」

楊導演一拍手，似乎想明白了什麼關節，指著李白說道：「如果僅僅只是展示廚藝，那倒沒什麼問題，但你這是魔術，魔術知道嗎？得有懸念，而不是像剛才那樣，乾巴巴的往外面放東西，你是一點兒颱風都沒有！不行，得改！必須得改！」

不得不說，這位楊導演還真有兩把刷子，火眼金睛的一下子就看出了李白的魔術表演存在什麼問題。

關鍵不是在表達的形式，而是在表達的重點。

李白從頭到尾都是賣弄吃喝，而不是把精力刻意放在「變」上面，不懂的人或許就看個熱鬧，對於懂行的人來說，能不彆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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