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立麒沉默一會兒,喃喃地說:「這個冥司,太不小心了。」
他責備冥司,然而在我看來當時狀況那麼緊急,冥司並未思慎過多,可偏偏那一次,就讓陳洛洋發現了一些無法解釋的現象。
例如,冥司徒手扯斷鐵鏈,徐善自瞎的雙眼……
「這個陳洛洋也是,一遇到棘手的案件全憑感覺,有時候太意氣用事。」商立麒嘆了口氣,又說:「我抽空見見陳洛洋,把他的注意力儘可能地轉移,你放心。」
「那就拜託你了。」
「跟我客氣什麼。」
「對了,我和冥司今天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婚禮應該近期會舉行。」
「是嗎?」商立麒很平靜,聽不出語氣中有什麼不一樣的。
單憑這一點,之前冥司與初夢的猜測就可以推翻了,他們都堅持商立麒喜歡的人是我,可在我看來,商立麒壓根就只是把我當成朋友、哥們兒。
「看來,我又得破費了。」他苦哈哈地說。
我忍不住笑了,「當然得破費,你還得包個大紅包才行。」
「沒問題。」
……
夜色深沉。
室內靜得出奇,清白的月光透過窗灑進來,身旁的冥司睡得很沉。
我閉目養神許久,可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思緒異常亂。
將檯燈打開,燈光調得暗一些,我看向冥司,他睡覺十分老實,喜歡規規矩矩地躺平了睡,偶爾會有一隻胳膊墊在腦後。
柔和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將他的輪廓映照得柔和飽滿。
想起監控錄像中的那個黑衣男子,我打開手機拍照功能對準冥司,鏡頭中只有床和枕頭,唯獨拍不到冥司。
我將一隻手移到攝像頭前晃了晃,的確拍不到冥司的影像。
看樣子,他的影像只有在休眠狀態下才可能拍得到,既然如此,那麼監控錄像中的黑衣男子百分之百不是冥司。
確定了這一點,我悄悄將手機放下,關了燈,翻了個身。
「為什麼做無用的試驗?」身後忽然傳來冥司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原來他沒睡著。
我轉過身,他的臉轉向我這邊,背著光,看不清表情。
「我只是……想給你拍張照。」
「明知道我不能拍照,多此一舉。」
「我們的婚禮什麼時候辦?」我轉移話題,他說:「這個月月底如何?」
「可以。」
證已經領到手,婚禮早晚都要辦,不如儘早辦,雖然先把結婚證領了,可是沒有舉辦婚禮,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多少還是會覺得少點什麼。
第二天,我主動聯繫上樓樓,接到我的電話,他十分興奮,當天上午就帶著他的策劃案來了,滔滔不絕地說了半天,對於他的策劃,我與冥司基本上是滿意的。
「接下去的事情就全權由你去辦。」冥司說。
樓樓點頭哈腰:「你放心,冥先生,這事我一定給辦得妥妥的。」
……
這天到了下午,天忽然陰下來,黑雲聚攏在城市上空,風起雲湧,室內很悶,我將客廳的窗戶全部打開,讓涼風吹進來,這才感覺不那麼窒悶。
冥司在書房,文助理來了,隨同文助理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高個男人,男人西裝革履,唇紅齒白,穿得十分正式,據說是副總裁,叫凌風,沈強被辭退之後,凌風直接上位,負責集團的大大小小決策。
冥司對他挺器重的,應該暗中觀察過他很久。
對於沈強被辭退一事,沈小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現在的她正沉浸在與涼城的熱戀中。
兩人的地下戀情持續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拔雲見日,彷彿每一天都對他們來說異常珍貴。
涼城是初氏集團的財務部部長,他有足夠的經濟能力可以養活沈小唯,沈小唯雖然是大小姐出身,可在涼城面前時,她的大小姐架子真的會放下很多,或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不多時,大雨而至。
雨水傾斜,從敝開的窗口灌進來,我趕緊關窗,又去衛生間里拿了條毛巾蹲在地上擦濕漉漉的地板。
這時,凌風和文助理下樓了,不見冥司。
「下雨了。」凌風說。
文助理往窗外瞄了眼,目光朝我看過來,很客氣地問:「吉小姐,有沒有雨傘?」
「稍等。」
我放下毛巾,起身到玄關的柜子里找,只有一把黑色的傘,遞給了文助理,他溫溫一笑:「謝謝,下次過來,我再把傘送過來。」
我點點頭,一抬眸就發現凌風在打量我,他的視線從我的腳慢慢上移,最後盯住我的眼睛說:「吉小姐,你好,我是凌風。」
「你好。」
「董事長的眼光很不錯,也很特別。」
聽到這話,文助理拿眼睛斜了凌風一眼,覺得他這話說得不妥,冷道:「凌總,請注意你的言詞。」
凌風聳了聳肩,一臉無辜:「我的言詞沒什麼問題,吉小姐的確特別。」
所謂『特別』,應該指的是我的左眼。
我沒往心裡去,目送兩人出了門。
兩人打著一把傘出去,褲腿很快就被雨打濕了。
走了幾步,凌風回過頭來,沖我揚唇一笑,一隻眼睛還很俏皮的眨了下,看得我雲里霧裡的,這算什麼,給我拋媚眼?
我一把將門摔上,回去繼續擦地板。
不知道靠近窗戶的地板上積了一層薄灰,白色的毛巾已經擦成了黑色。
把水漬擦乾淨,我將毛巾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這時,冥司慢悠悠地下了樓,喃喃地說:「你看那個凌風如何?」
「不怎麼樣。」
「哦?」他淡淡揚唇,走到我面前,雙手往褲袋裡一揣,喃喃地說:「沈強任職總裁期間,我已經讓文助理暗中觀察他,他管理能力是有的,而且腦瓜子轉的快,是個人才,不過,他有一個缺點。」
「什麼?」
冥司嘴角一撇:「喜歡女人。」
「……」
說白了就是色唄!
我看那個凌風也是色膽包天,居然還對我拋媚眼,難道不知道我是冥司的人?
「既然知道他什麼樣,幹嘛還用他?」
「除了他,暫且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估且先用著。」冥司說得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