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世雄一直發燒，時清歡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一刻也不敢放鬆。

因為燒的不高，醫生也不建議用藥。

但低燒，人也會不舒服。

時清歡一直用冰塊敷著，用溫水給他擦身子，只希望他能好受一點。

這樣，到天亮時，楮世雄體溫總算是降了下來。

老人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時清歡，老眼一下子就渾濁起來。

他雖然昏睡，但感知還在。

他知道，孫媳婦照顧了他一整夜。

「清歡……」

「爺爺。」時清歡忙握住他的手，他的聲音很輕，時清歡拿毛巾給他擦了擦臉。

「沒有力氣，就不要說話，好好休息。現在沒事了，舒服點了是不是？」

「嗯……」

楮世雄費力的點點頭。

他轉著眼珠子，四處看了看。

時清歡心上一凜，知道他是在找楮墨，「爺爺，楮墨還沒回來，不過你放心，楮墨說一切都很順利。」

「嗯。」楮世雄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傭人端著湯水進來，楮世雄搖搖頭，不喝、喝不下。

「爺爺。」時清歡哄他，「不喝東西不行哦，你要是這樣不聽話，我可告訴楮墨了。」

這話，其實有另一層意思。

大家都看得出來，楮世雄不大熬得住了。而楮世雄自己心裡也是有清楚的。

不是有話說嗎？自己的身體，還是自己最清楚。

而此刻，楮世雄還不能放鬆——因為，楮墨還沒回來。

楮墨，是楮世雄的牽挂。他不能沒有見到孫子安然無恙回來，就這樣離開。

「嗯……」

楮世雄吃力的點點頭。

時清歡一喜，「爺爺真聽話，我喂你。」

她心上酸澀的厲害，拿勺子一點點餵給楮世雄，好幾次，楮世雄都含不住。

時清歡也顧不得，直接拿手給他擦拭。

「是我不好，這次一定少喂一點……」

「……嗯。」楮世雄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時清歡哽咽的厲害，拚命忍住了。

從房間里出來，施南珠在門口守著，一臉擔憂。「爺爺怎麼樣了？」

「媽……」

時清歡眼眶瞬間就紅了。

「哎。」

施南珠也料到了，「那，清歡你看……要不要讓楮墨回來？」

如果晚了，楮墨怕是見不到爺爺最後一面了！楮世雄這一生，大半心血都耗費在了楮墨身上。

他臨終的時候，楮墨總要守在一旁。

「嗯。」

時清歡點點頭，「應該的。」

施南珠又問：「這時間段，能聯繫上楮墨嗎？」

「不好說。」時清歡蹙眉，不確定，「楮墨之前說過，要是開始了，就不太好聯繫，他們的工作是要保密的。」

這一點，施南珠也知道。

「這要是聯繫不上，可怎麼好？」

「媽，我先試試看，總會有辦法的。」時清歡寬慰著，「眼下還是要照顧好爺爺，爺爺會堅持住的，他見不到楮墨，不會就這麼放手走的。」

有句話，她知道不合適，所以沒有說。

眼下楮墨沒回來，楮世雄尚且吊著一口氣，楮墨一旦回來了，爺爺怕是真的就泄氣了。

「哎，辛苦你了。」

施南珠拍拍她的手，她自己這樣，是什麼也幫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