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亮的刺眼。

霍湛北悉心的抬起手，擋在了時清歡眼前。

「怎麼，眼睛剛恢復，還是有些不適應？」

嗯，時清歡點點頭。

「好點了嗎？」

他們這親昵的樣子，自然成了焦點。時清歡甚至都懷疑，霍湛北怕就是故意的。

「霍總。」

很快，便有人上來打招呼。

來人自然將目光停留在了時清歡身上，「這位是……」

關於時清歡姐妹的種種，在荔城上流間，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此刻，時清歡再次露面，竟然又是在霍湛北身邊，難免不被關注。

霍湛北卻只是笑笑：「有好消息，會讓大家知道的，今天是施阿姨的生日，可不能喧賓奪主。」

「那是那是。」

那人雖然這樣說著，可是，無疑……好奇心更加重了。

因為霍湛北的態度和暗示性的話語，他們儼然已經成為了今晚的小焦點。

時清歡皺了皺眉，心中隱隱不快。她就知道，霍湛北帶她來，目的不會單純！他這是要她無路可退啊！讓她在施南珠的生日宴上曝光，頭一個不痛快的就是施南珠。

正這麼想著，手卻被霍湛北握住了。

霍湛北蹙眉，關切的口吻：「手怎麼這麼涼？冷嗎？」

說著，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不……時清歡忙推開，在這種地方，太惹眼了。

霍湛北擰眉，不容置疑，「聽話，我不許你生病。」

時清歡只好作罷，因為她又想到了蘇染……霍湛北曾經說過，她就是蘇染的鏡子。

不遠處，楮墨推著施南珠停在那裡，將這一切是看的清清楚楚。

施南珠看了看兒子，有太多的話憋著。

楮墨到底是忍不住了，鬆開輪椅，往前走了一步。

「楮墨！」施南珠一把拉住了兒子。

「媽……」楮墨擰眉，眸底寫著痛苦。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要讓媽媽不高興嗎？」施南珠朝兒子搖搖頭。

楮墨喉結滾了滾，確實，他不敢保證，對著霍湛北他會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來。今天，是母親回家后，第一次大宴，他是希望母親快樂的。

施南珠鬆了口氣，拍拍兒子的手。

「陪著媽媽，好好過個生日。」

「好。」楮墨收回視線，心中自然是百般不甘。

一整晚上的時間，霍湛北帶著時清歡，總是在楮墨的眼皮子底下晃，卻並不靠近。楮墨要陪著施南珠應酬客人，施南珠這麼多年沒回家，這一晚上，自然少不了應酬。

「十四。」

施南珠今晚也沒能掌住，多少喝了一點。

「媽。」楮墨擔心，「是不是不舒服了？」

「頭有點暈。」

施南珠笑笑，「推我去洗手間門口，我去補補妝，順便躲一會兒。」

「嗯。」楮墨點點頭，推著施南珠過去了。

「媽……」楮墨擔心，「要不，讓醫生過來看看？」

「不用。」施南珠推著兒子，「我沒什麼大問題，這身體就是有些虛弱，你快去前面……對了，要是見到七月，讓她過來陪我，她是女孩子，到底方便些。」

「嗯，好。」

楮墨答應著，去了。

施南珠進了洗手間，神色卻鬆懈下來。其實，她是有些不舒服，不過剛才一直強忍著。楮墨雖然是她的孩子，但是到底是個兒子。

這個洗手間，是在一樓的宴廳，面積比較大，為的是方便賓客。

這會兒裡面沒人，施南珠自己進了隔間，等著姚啟悅。

她覺得越來越不舒服了，想要伸手去口袋裡將常用急救噴霧掏出來吸兩下，可是哪裡知道，手發軟，藥瓶掉在了地上……咕嚕嚕的就滾了出去。

「嘖。」

施南珠蹙眉，這可怎麼辦？

沒辦法，她只有推著輪椅去找。

可是，剛一出隔間，整個人卻非常不舒服。

「嘔——」

施南珠捂住嘴巴，今晚不該喝酒的。她這脾胃，早就壞了，受不得一點刺激的東西。

實在是控制不住，一口噴了出去！頓時間，污穢滿身。加上舊疾複發，藥瓶又丟了，施南珠漸漸覺得視線模糊，無力的靠在了輪椅上。

現在她只能期待，姚啟悅趕緊過來。

門口，確實有人進來，卻不是姚啟悅。

而是，時清歡。

「要我陪你嗎？」霍湛北送時清歡到門口。

不用。時清歡比劃著，「你去忙吧，我不會走丟的……如果找不到你，我就給你打電話。」

「嗯，行。」霍湛北淺淺笑著，確實，他不用擔心時清歡會丟，畢竟，這裡是白鷺山莊……清歡又怎麼會不熟悉？

時清歡自己，往裡走。

剛到門口，便聽見一陣急促的呼吸聲。於是，加快了腳步往裡，便看到施南珠靠在輪椅上，很痛苦的樣子。不止如此，她的身上，還沾了嘔吐物。

阿姨？

時清歡張著嘴，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情況太緊急，時清歡腦子裡突然鑽進來很多記憶。驀地，她抬起手，伸向施南珠的鼻息……鼻息微弱，恐怕是吐出來的東西堵住了！

時清歡沒有一刻停留，立即伸手掰開施南珠的嘴巴，將手指伸了進去。

心裡默默道：阿姨，會有不舒服，我幫你把東西摳出來，氣就順了啊。

這些，都是當年她在延邊跟著唐院長的時候，學來的，不曾想，今生還會派上用場。

在自然面前，人都是平等的，即使是施南珠……她吐出來的東西，也同樣氣息難聞。可是，時清歡卻全然不顧。她小心翼翼的樣子，連施南珠都感覺到了。

施南珠意識模糊，卻不是一點全無。

她能夠感覺到，有人把手指伸進她嘴裡，將堵住她呼吸的髒東西一點點扣了出來。

誰？這是誰？

施南珠吃力的想要睜開眼看清楚，可是，身體卻讓她使不上力氣。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見是個纖細的身影……是女孩子，姚啟悅嗎？

時清歡累的滿頭大汗，感覺到施南珠呼吸慢慢順暢了。可是，怎麼她好像還是不舒服？

時清歡視線不經意的落在了地上，咦？那是什麼？她走過去，將地上的藥瓶撿了起來。藥瓶上都是英文，但是她是能看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