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唐綿綿拽了拽慕九晟的袖子,比劃著。
「你和獄長,剛才在說什麼?」
「嗯?」
慕九晟愣了下,有些事,他不想告訴齊齊,純粹是不想她受影響。
他搖搖頭,「沒什麼,你……還好嗎?」
沒什麼?
唐綿綿皺了皺眉,繼續比劃:「我剛才聽你們說,死了?是誰?是那個自殺的女人嗎?」
「呃……」
慕九晟的確是不想提這個事情,神色為難,「齊齊,這事你就別問了,好嗎?」
他握住唐綿綿的手,「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沒有那麼絕望。」
所以,那個女人確實是出事了!
唐綿綿心頭一沉,突然之間,一股哀傷湧上心頭。
老實說,自從進來之後,她和犯人雖然天天在一起,但其實,是被隔離開的。她天天看著他們,但卻過得並不一樣。可即使如此,她卻懂那種絕望!
她的人生,曾經也到了那種低谷……
恨不能死了算了。
「她……」
唐綿綿比劃,「她是不是不在了?」
「……嗯。」
慕九晟擰眉,點點頭。「齊齊……」
唐綿綿搖搖頭,比劃:「我沒事,我只是確認一下。」
雖然她這樣說,可是,神色卻不像是沒事。
「齊齊,你臉色不太好。」慕九晟擔心道。
唐綿綿垂了垂眼眸,「我想休息。」
「好。」
慕九晟自然一口答應,「好好睡一覺。」
唐綿綿低下頭,往囚室走。
前面,陸立人站在那裡。四目相視的瞬間,陸立人有些心虛。
唐綿綿揚唇笑了笑,陸立人害怕她嗎?還是防備?其實,他真是多慮了……她已經見過楮墨,把事實告訴了他,那麼,從此以後,她和慕九晟也不會有任何關係了。
多說沒有意義,她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的。
回到囚室,躺下。
唐綿綿翻來覆去,卻說不著。
一閉上眼,就想起那個女人臨終前的樣子。那個女人死死拽著唐綿綿的手,懇求她:「我是周思青的太太,我有個兒子……他今年7歲了,你以後出去了,能不能替我看看他?只要看到他平平安安就好。謝謝、謝謝了……」
唐綿綿驀地坐了起來,捂住腦袋。
周思青,周思青……
是這個名字沒錯!她記住這個名字了。
放心吧。
唐綿綿無聲喃喃:將來我出去了,一定幫你去看看你的兒子。
雖然她們並不熟,但是,這是一個女人對她的臨終囑託。唐綿綿攥緊了手心,用心記下了。
……
第二天一早,唐綿綿照例,來到車間。
她剛在工位上坐下,陸立人就過來了。
「那個0248。」
唐綿綿抬頭,看著他。
陸立人皺著眉,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想說,那天的事情……是我的主意,你……」
唐綿綿笑著搖搖頭,抬起手,在桌面上寫著:放心。
簡單的兩個字,陸立人看明白了。可是,意思卻稀里糊塗的。這『放心』兩個字,代表了什麼?他又不懂手語,溝通實在困難。
算了,事情他都做了,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一抬頭,慕九晟過來了。
這小子,最近心情好,精神也好。
陸立人看看他,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說道:「你在這兒看著,我走了。」
「嗯。」
慕九晟心不在焉的點著頭,視線早就落在了唐綿綿身上。
等到陸立人一走,他立即走了過去。礙於人太多,慕九晟也不好明目張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顆桂花糖來,剝開糖紙,連同糖紙一起,放在唐綿綿手邊。
唐綿綿愣了下,看到那顆圓滾滾的糖果躺在糖紙上。
扯扯嘴角,無聲笑了。他到現在,還以為,她喜歡吃這種糖嗎?
為掩人耳目,慕九晟故意走開了一會兒。可是,回來的時候,那顆糖果……還擺在原來的位置。唐綿綿低著頭,似乎壓根沒發現糖果的存在。
嘖。
慕九晟皺眉,齊齊怎麼不吃呢?
——
幕城。
這些天,時清歡越發安靜。
陳真真嘀咕著,「小姐,奇怪了……怎麼這幾天,醫生都不過來了?你的治療不繼續了嗎?」
時清歡一聽,不由詫異。
這幾天,她連陳真真也很少理會。那是因為,她認為陳真真是霍湛北的人,上次她給沈讓的消息……也是在她手上出的問題,也有可能是陳真真的緣故。
但是,此刻陳真真這樣說,又似乎對事情並不知曉。
醫生不來,是因為她的『治療』不需要再繼續了。
陳真真自顧自的說著,「也許,是因為之前的治療沒什麼效果,所以,霍先生要換治療組?還是醫生們要換治療方案吧?」
陳真真看著廊下,拉了拉時清歡。
「小姐,來了好多人。」
嗯?時清歡蹙眉,什麼人?
玄關處,王嬸去開門。看著門口穿著黑色西服,人高馬大的人,一臉惶恐,「請問,找誰?」
那人往裡看了一眼,「我就不進去了,麻煩告訴一聲小姐……從今天起,我們負責保護她,讓她不必擔心安危。」
「哎,哦。」
王嬸惶惑的點點頭,忙過來告訴時清歡。
「小姐……」
時清歡擰眉,比了個手勢。她都聽見了,不用再重複了。
「咦?」陳真真覺得奇怪,「霍先生怎麼好好的,請了保鏢過來?」
哼。
時清歡哂笑,為什麼?很簡單。之前,她什麼都不知道,還懷揣著感激,加上又啞又瞎,自然不需要保鏢過來勞師動眾的。
但是眼下,她的狀況隨時都會恢復。
霍湛北自然會擔心,所以,這些保鏢不是用來保護她的,而是用來看住她的。
時清歡扯著嘴角,苦澀的笑笑。她怎麼敢有什麼動作?就算她不在乎自己,卻沒有辦法置蘇染於不顧。
時間不早了,王嬸問到:「小姐,現在用餐嗎?」
嗯,時清歡點點頭。
雖然她現在的境遇很不好,可是,她卻沒有時間頹喪。只有保存好實力,才能抗爭。她首先要保護好自己,才能想辦法救出蘇染。
陳真真扶著時清歡在餐廳坐下,客廳里電話就響了。
只聽王嬸的聲音:「小姐,先生說,他今晚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