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湛北回來時，時清歡一個人坐在那裡，因為看不見，顯得茫然而無助。

「清歡？」

霍湛北心頭猛的揪了一下，加快腳步走過去。

「你回來啦？」

時清歡笑著比劃，回過神來的樣子，讓人看著也是心酸。

「嗯。」

霍湛北點點頭，在她面前坐下。「傭人說，你晚上沒吃多少？身上還有傷，需要營養的。」

「好。」

時清歡比劃，微微笑著，「我下一次會努力的，只是剛才確實沒有什麼胃口。你有……幫我查查看嗎？」

「有。」

霍湛北解釋道，「電話號碼我打了，有人接……」

「真的嗎？」時清歡面露喜色。

「不過……」

霍湛北頓了下，遲疑道：「那是看房子的人。」

「看房子的人？」時清歡秀眉微蹙，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爺爺奶奶已經不住在哪裡了嗎？

「看房子的人說，他們前兩天，被人接走了……接走他們的人，開的車子很好。」

這樣嗎？

時清歡皺著眉，思索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接走爺爺奶奶的人，應該是楮墨。不然，在荔城，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想到她的爺爺奶奶？

一想到楮墨，時清歡這心裡……又是疼，又是苦。

霍湛北微微眯起眼，她這樣，是又在想楮墨了嗎？

「對了。」

霍湛北忙打斷時清歡的思維，說到。

「你讓我看荔城新聞網，是有什麼想知道的？」

時清歡一聽，忙比劃：「你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新聞嗎？」

「特別的新聞？你指什麼？」霍湛北故意問。

「……」時清歡怔了怔，咬咬牙，比劃，「就是，有沒有什麼逃犯？」

「呃？」

霍湛北佯裝詫異，「你怎麼會關注這些？不過，還真沒有……都是一些尋常的新聞。看了很無聊的那種，沒有這麼勁爆的。」

是嗎？為什麼？

時清歡眉頭緊鎖，難道，這也是楮墨做的？她不見了，按理來說，警方不會就此作罷。那麼，是楮墨在當中起了作用么？以楮墨的本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楮墨待她，確實是極好的。

只是，他們之間，到底是差了些緣分……

他們那麼努力的想要在一起，可是，總是有更多的理由，讓他們分開。

楚楚，你還好嗎？

時清歡心上發緊，頭又疼了。

「怎麼了？」

霍湛北觀察細微，「頭又疼了，是不是？快躺下，讓你好好休息，你總是不聽。」

時清歡微微笑著，搖搖頭比劃，「我是睡的太多了……霍想，你跟我說實話，我的眼睛和說話，還能好嗎？」

「我跟你說實話。」

霍湛北語帶笑意，「醫生說，每天會來給你治療……你不要想太多，心情也會影響你的狀態。」

時清歡秀眉微蹙，覺得很不好意思。

比劃到：「那得花很多錢，這樣……」

「噓。」

霍湛北抬起手，堵在了她的嘴巴上。「別跟我提錢……我有那麼膚淺嗎？你要是再說這些，我可生氣啊。」

哎……

時清歡嘆息著，點點頭。

可是，她真的睡不著啊。她瞪著大眼睛，空洞而茫然。

霍湛北看著，問到：「看來，你是睡的太多了，真的睡不著？」

「……」時清歡忙點點頭。

她睡不著，一是因為睡的太多了，二是心理的疑惑的太多了，也不知道將來該怎麼辦。目前的狀態，好像亂糟糟的，而她這樣子，又完全沒有辦法。

「這樣你等著。」

霍湛北起身，出去了，「我很快回來。」

時清歡沒能攔住他，但他確實很快就回來了。

霍湛北拉住時清歡的手，塞給她一台手機。「來，給。」

時清歡怔愣，她現在這個情況，給她手機做什麼？

「我啊，在裡面下了音樂和小說……」

霍湛北一邊說，一邊將耳塞塞進時清歡耳朵里，「你告訴我，你是想聽音樂，還是小說？」

這些，時清歡以前興趣都不大。不過，她現在這樣，也沒的跳了。她比劃了一下，「隨便，都可以的。」

「那好。」

霍湛北笑笑，摁了一下手機，「那就聽音樂吧，小說還要費腦子想……你現在的狀態也不太合適動腦子。」

時清歡聽著音樂，朝著霍湛北微微笑著。

「好了，時間不早了，休息吧，明天醫生還要來過來給你治療。」

時清歡點點頭，霍湛北起身，走了出去。

……

第二天一早，醫生過來了。

霍湛北敲門進來，女傭剛給時清歡換好衣服。「霍先生。」

「嗯。」

霍湛北上前來，彎腰將時清歡抱了起來，「醫生來了，我抱你下去。」

「……」時清歡一驚，比劃到，「我自己可以走的，我的腿……好像是好的。」

「呵呵。」

霍湛北輕笑，「你不是看不見嗎？你自己要怎麼走？」

一句話，說的時清歡有些尷尬，她抿著嘴，比劃：「謝謝。」

「沒事。」

霍湛北抱著時清歡，去到樓下。他把時清歡放在沙發上，「好了，可以開始了。」

「是，霍先生。」

時清歡坐在那裡，有些緊張。

霍湛北看了一眼，邁步去了外廊。他抽出一支煙來點燃，濃眉緊蹙。他不敢往裡看，他怕看了……自己會心軟。因為，他很清楚，所謂的治療，不過是讓時清歡現在的狀態持續下去。

而這個過程，是有些痛苦的。

他這樣禁錮著時清歡，是快樂的，但是……同時也是痛著的。

『嘭』！

裡面一聲巨響，是什麼東西砸了？

霍湛北一驚，慌忙掐滅了煙頭，疾步跑了進去。

裡面，時清歡捂著腦袋，倒在沙發上，痛苦的蜷縮成一團。

「清歡！」

霍湛北陰沉著臉，「發生什麼事？」

「呃，霍先生，這個……過程是有點痛苦的。小姐剛才有點承受不住，踢碎了花瓶。」

「好。」

霍湛北點點頭，「今天就到這裡吧。」

「是。」

霍湛北彎腰，將時清歡抱了起來。

她發不出聲音，靠在他懷裡，低低嗚咽，像是受傷的小獸。霍湛北溫聲開口，像是在哄她，「好了，不痛了……我們現在去休息。」

時清歡無所依靠，只能抓緊他的衣襟，點點頭。

痛苦，真的好痛苦！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