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時清歡乘坐游輪,過海去荔都大。
跟了趙良森沒多久,就遇上大的課題,最近她每天都要往返月稷島和市區之間。
從荔都大出來,時清歡走在寧靜的林蔭道上,心情卻又有些沉重。
其實,她最近一直是這種狀態。忙起來的時候還好,可是……一旦稍微有些空閑時間,她便不能控制的想起楮墨。實在是,太想念了。
此刻,時清歡走在這路上,腦子裡又開始失控。
冷不防,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時清歡尚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被狠狠撞開!
「啊——」時清歡扶著肩膀,詫異的抬頭看過去。
「……」
那人一愣,驚愕的看著時清歡。「清歡?」
時清歡也是同樣的反應,「雲錚?」
眼前帶著口罩帽子的,不是雲錚又是誰?自從上次被記者圍堵分開后,他們就沒見過面了。
時清歡蹙眉,上下打量著他,「雲錚,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快走!」
雲錚沒有解釋,一把握住時清歡的手,拉著她就跑。還低下頭問她,「跑的快嗎?」
嗯?
時清歡怔怔的點頭,「還……還行!」
「那就跑快點!」
雲錚握緊她的手,腳下步子加快。
「哦!」
雲錚帶著她,跑過這片林蔭道,往前拐入僻靜的小道,穿街走巷。時清歡不禁抬頭看看他,他好像對這一帶很熟悉的樣子。
越往前走,地方越是偏僻了。
一棟棟民宅,擠在一起。
雲錚握著時清歡的手,腳步慢了下來,笑道,「還行嗎?」
「嗯。」
時清歡些微有些喘,「還可以。」
雲錚笑道,「不錯啊,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時清歡看看四周,「這是什麼地方?」
「我暫時落腳的地方。」
雲錚拉著她往前走,拐入巷道,踩上階梯。「來,在上面。」
「嗯。」時清歡跟著他,上到上面。
雲錚掏出鑰匙開了門,「進來吧。」
「哦。」時清歡怔怔的,跟著走了進去。
這房子有些破舊,不過收拾的還可以,設施也齊全。
雲錚一進去,就把外套脫了,往沙發上一扔。
時清歡盯著他,見他把帽子也拿了下來。於是,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下面,他該摘口罩了吧?別說,她認識雲錚也有些日子了,可是,一直沒有見過他的樣子。
可是,哪裡知道,雲錚卻不動了。
時清歡眨眨眼,詫異道。
「你在家裡,也不摘口罩嗎?」
「嗯?」
雲錚疑惑,抬頭看過來,笑道。
「怎麼,你對我的臉,這麼好奇?」
「……嗯。」
時清歡微微蹙眉,「是有些好奇,不過……你的樣子,不可以給人看的嗎?」
「嘁。」
雲錚笑了,「是。」
「呃……」時清歡怔住,「為什麼?」
「因為啊。」
雲錚笑著走過來,慢慢靠近時清歡。
時清歡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的步步後退,眼看著就要靠著牆壁了。
『嘭』、『嘭』……
雲錚抬起兩隻胳膊,搭在她身後的牆壁上,時清歡詫異的抬起頭,對上雲錚深邃的雙眸。他的一張臉,也只能看見這雙眼睛。
時清歡眨眨眼,「你,這是幹什麼?」
「我告訴你原因啊。」
雲錚淺笑,「因為……我長的太好看了,我怕,我摘下口罩,你會愛上我!我這個人放蕩不羈愛自由,不喜歡被兒女情長束縛住。」
「嘁。」
時清歡失笑,搖搖頭。
「你一直這麼自戀嗎?」
「哈哈。」
雲錚仰起頭,放聲大笑。
「竟然唬不住你。」
時清歡癟嘴,「你剛才是出了什麼事嗎?看你跑的那麼急,你在躲什麼人嗎?」
「嗯。」
雲錚點點頭,鬆開時清歡往沙發上一靠。
時清歡也走過來,在他對面坐下。
時清歡微微蹙眉,問出了心中藏著已久的困惑。
「雲錚,我總覺得你這個人好神秘的。從第一次見面就是,你看起來不像是一般人,身上好像藏著很大的秘密。但是呢,你又好像過得不是那麼如意。」
雲錚盯著她,片刻。
「嗯……是女人的直覺,都像你這麼准嗎?」
時清歡一聽,「那麼,我猜對了,是不是?」
「差不多吧。」
雲錚點點頭,看了她一眼。
「倒也不是什麼大秘密,只是……我的身份,一直不被承認。」
「嗯。」時清歡思索,「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私……」
後面的話,時清歡沒敢說出口,忍住了。
「嘁。」
雲錚笑了,「說完啊,怕什麼?沒錯,我是私生子。」
時清歡愣住,下意識的攥緊了雙手。
雲錚抬起手手指,比劃了一下,「我爸……有四個老婆!我媽,是第四個。」
「啊……」
時清歡驚愕的,長大了嘴巴。這樣的事情,在她看來,簡直是無法想象的。
雲錚倒是無所謂,笑笑,「好玩兒吧?我爸爸的年紀,可以做我爺爺了。」
時清歡沉默了半天,才擠出來一句,「你們家……是很大的家族哦。」
「哈哈。」
雲錚愣了下,大笑,抬起手、伸過來,拍了拍時清歡的腦袋,「你真是可愛。」
倏地,雲錚的眼神暗了下來。
「我爸老婆雖然多,不過兒孫福卻不怎麼樣。」
說完,他就不說話了。
一時間,安靜的有點可怕。
時清歡覺得,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
「那個……」時清歡張了張嘴,「你爸爸,只有你一個兒子嗎?」
雲錚默了默,笑笑。
「以前有兩個……我大哥,前陣子沒了,飛機失事,就剩下我一個了。」
「啊……」
時清歡輕嘆,「對不起。」
她一時語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傻丫頭,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雲錚拍拍她的腦袋,「和你沒關係。」
雲錚沉默片刻,嘆道。
「我是我爸爸的老來子……從我出生,我爸就很疼我。給我的東西,都是世上最好的。雖然,他從來沒有明說,可是,全家上下都看在眼裡,我爸的意思,將來是要把家交給我的。」
時清歡靜靜的聽著,她總覺得,雲錚的眼神和語氣,是憂傷的。
可是,繼承家業,難道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