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宋英奇家裡，宋英奇已經在等著了。

見到楮墨帶著時清歡來，宋英奇自然是吃驚的。

不過，當著時清歡的面，他並沒有多問。

「十四，清歡……裡面坐。」

楮墨和時清歡在沙發上坐下，宋英奇問到，「說說吧，突然這麼著急……是清歡的情況，有什麼變化？」

時清歡緊握著雙手，有些緊張。

楮墨都看在眼裡，他來說。

「清歡最近，出現了……幻覺。」

「幻覺？」

宋英奇一聽，眉頭皺起，「說的具體點。清歡，你自己說，直觀點、詳細點，也準確些，好嗎？」

「……嗯。」

時清歡皺著眉，點點頭。

「最近，我常常……不知道在什麼情況下，就會看見一些幻影，類似於黑影鬼一樣的東西，就像恐怖電影里的那些形象，差不了多少。」

「鬼影？」

宋英奇蹙眉，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是時清歡的幻影。

楮墨問到，「是病情加重了嗎？」

「這個……」

宋英奇擰眉，奇道。

「按理來說，她做治療有段時間了，就治療來看……情況還是不錯的，應該不會這樣才對。怎麼一邊在康復，卻一邊又在加重？嘖，我有點想不通。」

什麼？

楮墨一凜，「你的意思是，她這個情況，是不應當出現的？」

「……嗯。」

宋英奇點點頭，「確實，按照以往的經驗，的確不應該。不過，這種事本來沒有什麼絕對。既然情況發生了，我自然會想辦法……」

他頓了頓，又問道。

「清歡，給你開的葯，你按時吃了嗎？」

「有的，當然有。」

時清歡點點頭，「我記得很清楚的，沒有一次落掉。」

「嘖……」

宋英奇咂嘴，「那就真的奇怪了，這到底是因為什麼？這樣，以後你每隔兩天，來我這裡做一次放鬆催眠……先看看治療效果，好嗎？」

「嗯，好。」時清歡點點頭。

宋英奇笑道，「千萬不要忘了哦，你這個小忙人。」

「放心。」

楮墨擰眉到，「我會送她來，不會讓她有機會忘記。」

呃……

宋英奇看看他們，面上訕訕的，只是不好問，他們怎麼在一起？湛北呢？

這段時間，關於時清歡和楮墨的往事新聞，已經在荔都傳開了。宋英奇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也清楚霍湛北為了時清歡和家裡鬧翻的事情……

怎麼現在，時清歡病著，倒是楮墨陪著？

……

從宋英奇那裡離開，楮墨開車，送時清歡回去。

他從後視鏡里看著她，「回湛北的公寓？」

「……」

時清歡靠在車門上，一直沒說話，像是在發獃的樣子。聽了這話，卻好像突然清醒了，猛地抬起頭，「不……不能回去！現在太早了！」

楮墨愣了下，「好，不回去……那你，想去哪？」

去哪兒？時清歡無聲嘆息，腦子裡一片空白。是啊，荔都這麼大，她能去哪兒？其實，她也和蘇染一樣，在這個荔都無親無故的……

想到了蘇染，時清歡下意識的嘀咕。

「也不知道，染染現在好不好，有沒有吃飯呢？」

楮墨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晚上吃東西了嗎？」

「……」

時清歡悵然，搖搖頭。

對了，她沒吃東西，肚子還是空的。

突然，楮墨方向盤一轉，換了個方向。

時清歡怔忪，「你要帶我去哪兒？」

「帶你去吃東西。」楮墨看了她一眼，「你這樣眼睛紅紅，神情恍惚，還空著肚子……回去之後，讓爺爺奶奶看見了，是要他們擔心嗎？」

時清歡想想，也是……有道理。

可是，她皺著眉，嘆息，「我……沒什麼胃口。」

「多少吃一點。」

楮墨繼續往前開，「我帶你去個地方，也許你能多吃點。」

……

車子停在一處幽靜的巷子口，這裡看起來，不像是有餐廳的樣子。

下了車來，楮墨自然的握住時清歡的手，「走。」

時清歡蹙眉，輕輕的掙脫了。

楮墨一怔，「清歡？」

時清歡垂著眼帘，不去看他，「你……不要拉我的手，這樣不好。」

「……」楮墨一滯，認命的點頭，「好，不合適，我不牽手，你跟在我身後，不要走丟了，知道嗎？」

那樣子，就好像在哄景寶。

時清歡不由微微笑了，「知道了。」

楮墨往前，帶著她往裡走，進了一家店……竟然是麵館。

純古式的建築，一桌一椅都蘊藏著年代感。給人一種……這裡的面很好吃的感覺。

「楮總，裡面請。」

原來，楮墨在這裡，也有固定的包間。他這樣的人，連吃碗面都這麼講究。

「清歡，坐。」

進了包間，楮墨替時清歡拉開椅子，時清歡坐下，四處打量著，忍不住問，「這裡的面，很好吃嗎？你……喜歡吃面嗎？」

楮墨頓了下，一邊給她倒水，一邊說。

「以前，只是偶爾來，最近想起往事……經常來。」

「嗯？」

時清歡詫異，想起往事？什麼樣的往事？

楮墨抬眸，看著她，「還記得嗎？在海城的時候，我們第一次約會，在步行街我們排隊吃了一碗面……」

「……」

時清歡心頭一跳，她沒有想到，楮墨說的往事，指的是和她。

楮墨雙眸灼灼，凝望著她，「清歡，你知道嗎？我不愛吃麵食，那個時候，在海城步行街吃的那碗面……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碗面。後來，我再也沒有吃到那種味道了。」

楮墨說的味道，不光是麵條的味道……

他們那時，初初相遇，時清歡一頭栽進了他們的感情里，無知無畏、義無反顧。

那樣一碗麵條，此生也不會再有第二碗了。

時清歡靜靜的聽著，眼睛有些潮濕。

楮墨同樣，他眨眨眼，「這家麵館，味道還不錯……雖然不能和那家比，希望你能多吃點。好嗎？」

「……嗯。」

時清歡哽咽著點頭。

房門推開，服務員端著托盤，上面了。

此情此情，麵條氤氳的水汽，模糊了時清歡的視線……

往事，原來從不曾忘卻……一直在她心底。

一觸即發，清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