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準備離開海城，跟楮墨去荔都，就有很多事情要打點。

恆陽的事情，有容曜處理，那麼還有，就是溫家了。

容曜問她，「少奶奶，溫家老宅，您打算怎麼處理？」

怎麼處理？

時清歡一時間沒有主意，總不能賣了吧？她此次跟著楮墨去荔都，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將來如何，如果真的把溫家老宅給賣了，那麼以後她回來，就真的沒有容身之處了。

看出來他的顧慮，「少奶奶，您如果不想賣，那就規整了，可以僱人定期照看。」

這樣嗎？聽起來不錯。

時清歡點點頭，「那好，那就這樣吧。」

容曜又說，「還有另外的一些資產，反正也帶不走，屬下幫您轉成現金，然後給您做成投資理財，您看可以嗎？」

說來說去，不過是錢財。

時清歡其實對金錢，沒有什麼概念，也不善管理，索性就都聽容曜的。

容曜點點頭，「那，少奶奶，屬下就看著辦了。」

「嗯，辛苦了。」

時清歡點頭道謝，說了句，「我還有爺爺奶奶在寧城。」

兩位老人家身體都還好，而且，他們一輩子在寧城生活習慣了，並不願意離開。當初父母結婚，想要把他們接過來贍養，他們都不願意。

如果說，她和楮墨去了荔都，想必爺爺奶奶也是不願意的。

不過這個問題還不到討論的時候，畢竟……她和楮墨現在，還沒有得到楮世雄的同意。

容曜躬身，表示知道，「少奶奶放心，時老先生、時老夫人那邊，墨少早就吩咐過了。」

「嗯。」

時清歡點點頭，想了想，問了句，「楮墨呢？」

容曜忙回到，「墨少今天沒什麼事，應該很早回來……少奶奶，屬下告辭了。」

「嗯，好。」

送走了容曜，時清歡站在窗口，看著外面的花園。

她這是真的要跟他去荔都了？

發生了那麼多事，走到今天，卻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但是，除此之外，她好像又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冥冥中，不舍。

冥冥中，不安……

——

這個時候，楮墨正在見楮燎。

楮燎人到中年，可是，絲毫不見頹廢和狼狽，作為一個中年男人，他絲毫沒有發福的跡象，除了更加沉穩的風骨，也只有眼角那些淡淡的細紋，依稀說明，他不年輕了。

但，對男人來說，這個年紀，絕對還不老。

此刻，楮燎和楮墨相對而坐。

楮墨勾唇，似笑非笑的模樣，「有事？」

楮墨看著他，沉默。

「呵。」楮燎淡笑。

「那看來，是要說我……十四，你大費周章的那麼折騰恆陽，甚至不惜拿出2％的股權給那個時清歡，是為了什麼？」

楮墨下頜緊繃，驀地坐直了身子，將手上的文件袋甩到他面前。

「給！」

楮燎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樣子，「什麼？」

「你要的……恆陽！」

楮燎有一剎那的驚詫，不敢置信的將文件袋打開，一看，神色大變，「十四，你竟然用MR2％的股權，買了恆陽！你是不是瘋了？」

呵……

楮墨無聲冷笑，「你不要管我是不是瘋了，你只要知道，你要的恆陽……現在給你了！」

楮燎皺眉，「你這麼做，那個時清歡知道嗎？」

楮墨擰眉，「這與你無關。」

他頓了頓，薄唇繃緊，「告訴我……『她』在哪兒！時勁松已經死了，恆陽、現在，我也交到你手上了！你把『她』……還給我！」

說這話時，楮墨的情緒險些控制不住，眼眶一下子紅了。他雙拳緊握，看得出來，他是在努力剋制著！

楮燎盯著楮墨，楮墨也盯著楮燎。

見楮燎不說話，楮墨再次出聲，「你把『她』……還給我！」

靜默許久，楮燎終於出聲。

他點點頭，「好，我可以告訴你，她在哪兒。」

楮墨猛的鬆了一口氣，彷彿不敢相信。就為了她的消息，他做了這麼多……他和清歡之間，也發生了這麼多。

楮燎拿起手機，操作了一番，發了個東西給楮墨。

隨即，楮墨的手機響了。

楮墨拿起來一看，霍地站了起來！他現在很激動，找了那麼久的人，終於有消息了，要他如何不激動？他看了眼楮燎，對他，他已經沒有話可以說了。

驀地，轉過身要走。

「十四！」

楮燎卻出聲，叫住他。

楮墨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楮燎看著他的背影，「十四，你想過嗎？那個時清歡要知道你們的關係、要知道你背著她做的這一切，你們當真有可能？」

楮墨微微側過身子，「你這是，關心我？」

「十四……」

楮燎的語氣，竟然軟了下來，不同於以往。

「你，始終是我的兒子……」

「閉嘴！」

楮墨愕然，低喝著打斷他的話。他兩眼狠狠的剜向楮燎，幾乎是咬牙切齒，「我不是你的兒子！你別忘了，你不姓楮！你早就被爺爺趕出家門了，楮這個姓，你早就不能用了！」

楮燎猛的一震，眸底的神色太過複雜。

狠狠心，又是一個冷淡的笑，「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只能說，祝你好運吧，你要做的，我干涉不了，我要做的你也管不著……我們的交易結束了。」

楮墨垂了垂眼帘，轉身離開。

一下子安靜下來，楮燎看向桌上的文件袋。許久，他驀地揚起手，捏起那隻文件袋狠狠砸到地面上！裡面的紙張都撒了出來，紛紛揚揚落在地板上。

楮燎拳頭一用力，敲在茶几上，咬牙切齒的幾個字，「時、清、歡！」

……

「嗯——」

時清歡猛地睜開眼，好像做了個噩夢。可是，醒來卻又想不起來做了什麼夢。

楮墨剛回來，身上還帶著晚風的幾分涼意。匆忙走到床旁，將時清歡抱住，「怎麼了？做噩夢了？」

時清歡怔怔的看著他，「你去哪兒了？這麼晚回來。」

楮墨輕撫著她的鬢髮，「處理一些事，回來晚了，生氣了？」

時清歡皺了皺眉，搖搖頭。

楮墨輕輕抱住她，「過兩天，我先回一趟荔都，再回來接你……你好好待在家裡，等我回來。下一趟，我就回來接你，好不好？」

時清歡抬頭看看他，點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