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墨輕輕握住時清歡的手，「清歡，肖揚……會沒事的。」

「……」

時清歡怔怔的看著他，知道他這是在安慰她。肖揚剛才的樣子太嚇人了……雖然她不是醫生，不懂醫學，可是，那麼兇險的情況，真的會平安無事嗎？

……

手術進行到一半，醫生從手術室出來了。

醫生看看肖揚的父母，又看看時清歡和楮墨，「是這樣，患者的情況不太好……已經，擴散了。」

「……」

時清歡聞言，腳下一軟，險些站不住。幸而，有楮墨扶著她，「清歡！」

一旁，肖揚的父母已經撐不住了，哭成一團，「醫生，那該怎麼辦啊？」

「這……」

醫生眉頭緊鎖，只好直言。

「癌症已經淋巴擴散，現在的問題是，你們看……原先的手術還要不要做？」

到了這時候，肖揚的父母已經完全沒有了主意，只能依賴時清歡。

時清歡看著醫生，極力撐著，「醫生，那請問……這個手術做了，能對肖揚的健康，有多少幫助？」

「老實說……」醫生擰眉，心有不忍，「淋巴轉移了，愈後效果不能估算……我們現在也只能在原來手術的基礎上，盡量做淋巴清掃，但即使清理乾淨了，也不見得不會複發。」

「……」

時清歡越聽，心越涼。

她死死攥緊雙手，看著醫生，「做……醫生，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做。」

「哎，好。」

醫生擰眉，嘆息，「情況我大致說清楚了，加上淋巴清掃時間會比較長……你們耐心等待。」

「好。」

時清歡點點頭，看著手術室的門再度關上。

「哎喲，肖揚啊。」肖母哭的，站都站不穩了。

楮墨看了眼容曜，容曜會意，上前扶著肖母，「肖先生、肖太太，去休息室休息會吧……這邊來。」

「哎……」

「謝謝啊。」

人都走了，楮墨看著時清歡，「清歡，你也去休息會，醫生不是說，手術時間很長？你這樣守在這裡，醫生也不會很快出來的，別把自己的身體熬垮了。」

時清歡搖搖頭，直直盯著手術室的門。

「我不走，我在這裡陪著肖揚，我等他出來……」

楮墨濃眉緊鎖，看著時清歡，知道勸不動她，索性……就由她去吧，他也在這裡，陪著她。

外面的長椅上，時清歡和楮墨並排坐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時清歡兩眼盯著地面，輕聲說道，「那一年，肖揚把頭破血流的我撿回去，他其實是個連自己的生活都成問題的十八線明星，養活自己都困難，還不顧朋友阻攔，給我借錢治傷……」

楮墨微怔，靜靜的聽著這段，他不知道的過往。

在清歡離開他的五年裡，有兩年，是這個肖揚陪著她的。

時清歡深吸口氣，哽咽，「外人看著，是我在陪著他奮鬥，可是……何嘗不是肖揚給了我一個家？一個安身之所？那兩年裡，肖揚，就是我的親人。」

楮墨默然，點點頭，「嗯。」

「可是，我……」

時清歡眼睛紅了，「我竟然不知道，他病的那麼嚴重了！肖揚，他不是要背叛我！他快要不行了……父母想要給肖家留下個孩子，可是我，偏偏不能和他……」

說到這裡，時清歡低下了頭。

「兩年了，我就是沒有辦法和肖揚親近……」

她突然，看向楮墨，「如果是你，你能忍受的了嗎？」

楮墨蹙眉，難得一次客觀，「我能理解肖揚。」

「呵……」時清歡苦澀的一笑，「是啊。可是我，沒有相信他……只是一味的指責他！指責他是個畜生！我這樣的女朋友，太失職了。」

「清歡。」楮墨輕輕將時清歡抱進懷裡，「不是你的錯。」

「嗚嗚……」

時清歡靠在楮墨肩頭，淚水漣漣，什麼也不想說了。

現在，她只能祈禱，手術順利。

……

手術一直做了十一個小時，手術室的門開開。

「醫生！」時清歡著急著迎上去，「肖揚怎麼樣？」

「手術時間太長，現在送去監護病房了……今晚不能探視，如果今晚情況還好，明天會轉入普通病房。」

醫生說道，「今天，你們就先回去吧，明天再來。」

時清歡稍稍鬆了口氣，「……好。」

這之後，容曜將肖揚的父母先送了回去，安置好。

楮墨則帶著時清歡從醫院出來，楮墨把車門開開，看時清歡心情很不好，想了想說，「去水清華庭吧，景博……想你了。」

這個時候，把楮景博搬出來，真的是很好用，清歡一直是很疼愛景博的。

果然，時清歡聽到楮景博的名字，表情鬆動了幾分，點點頭，坐進了車裡，「好。」

楮墨心上一喜，吩咐司機，「快開車。」

路上楮墨給管家打了電話，「我……把小少爺從小樓接過來，今天就不要上課了，告訴他清歡姐姐馬上來，讓他好好陪著清歡姐姐。」

掛了電話，楮墨看向一旁。

時清歡一夜沒睡，此時靠在車門上，已經睡著了。

楮墨扯過毯子，輕輕的蓋在她身上。怕她的腦袋靠著車門不舒服，乾脆將人抱起來，放在了自己身上靠著。這樣，會舒服很多。

到了水清華庭，時清歡還沒有醒，是楮墨抱著她下的車子，進了玄關。

噔噔噔……

楮景博得到消息，一聽到動靜就跑了過來。

「噓——」

楮墨朝楮景博使了使眼色，輕聲說道，「清歡姐姐睡著了，景博聽話不要吵。」

「……」楮景博嘟著嘴，說好的陪清歡姐姐一起玩呢？

楮墨抱著時清歡上樓，楮景博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楮墨進門，把時清歡放在了床上。楮景博兩腿一蹬，把鞋子給踢了，也爬上了床，鑽進時清歡懷裡。

「嘖。」

楮墨皺眉，「楮景博！」

楮景博眨著眼，肉嘟嘟的胳膊摟著時清歡，不要放手、不要放手的。接著，也閉上眼，靠著時清歡睡了……

看著他們這樣摟在一起安睡，楮墨心上有股奇異的柔軟的感覺。

嘁……

楮墨輕笑，他們蓋好被子，真像是母子倆啊……行，就這麼睡吧。臭小子，把我的老婆借給你摟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