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我不聽！」

時清歡埋著頭往前跑，她真是受夠了。

「清歡！」

楮墨只好，張開雙臂，將人抱在懷裡。「聽我說……你是第一個知道，我心臟在右邊的女孩。」

「……」

時清歡愣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楮墨下頜抵著她的頭頂，「清歡，我知道文慧不好……委屈你了。」

「嗯？」時清歡抬頭看他，他知道？

楮墨蹙眉，嘆息。

「文慧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大哥去世的早，她又不被我爺爺接受……加上這些年，生活過的不好，性情確實是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可是，她卻是我大嫂，是景博的生母啊。」

時清歡靜靜的聽著，也慢慢冷靜下來。

「清歡。」

楮墨沉聲說道，語速緩慢。

「很多事你都忘了，我們在延邊相遇，其實那個時候，我是為了不和大哥爭繼承權，才去的軍隊。可是，我沒有想到，我離開了，大哥最後卻沒了！清歡，我和我大哥……從小感情很好，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啊！」

楮墨下頜緊繃，語氣有些酸澀。

「都說兄弟如手足，我大哥沒了，對我來說，就像斷手斷腳一樣！那有多疼，你能體會嗎？」

時清歡沉默，她靜靜的看著楮墨，緩緩點頭，「……嗯。」

楮墨眨了眨眼，輕撫著她的臉頰。

「文慧和景博，是我大哥留在這世上的親人，我必須照顧好他們……不然，我大哥在天有靈，怎麼能安心？以後我死了，又怎麼有臉去見他？」

「……」時清歡聽著心酸，吸了吸鼻子。

「清歡。」

楮墨凝望著她，「別生氣好嗎？文慧不會永遠和我們在一起的，你忍一忍，讓一讓她。」

「……」時清歡心裡還是有疙瘩的，可是，楮墨這樣溫聲軟語，要她怎麼還能拒絕？

「清歡？你可憐可憐我。」楮墨眨著眼，扮無辜。

時清歡只好點頭，「行了，我知道了。」

「真乖。」

楮墨低頭，在她的櫻唇上輕啄了一口。

卻突然正色道，「還有啊，不要說什麼，在你和文慧之間選，你們倆對我的意義是不一樣的，根本不能放在一起選。」

「可是……」時清歡嘟著嘴，想要說什麼。

「噓。」楮墨卻堵住了她的嘴，帶著磁性的嗓音，性感而魅惑。

他說，「聽我說，只要有你的選擇題，我都選你……沒人能和你比，以後我們的孩子，也都不能和你比。」

「嘁。」

時清歡忍不住笑了，「甜言蜜語、油嘴滑舌。」

「不生氣了？」

楮墨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跟我回去吧。」

前面路上，管家正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少爺、少爺……」

他這麼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把楮墨和時清歡都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

管家急的，都要拍大腿了！

「少爺，您和時小姐快過去看看吧！小少爺又犯病了！荀小姐也跟瘋了一樣！說句不該說的，荀小姐這哪裡像個媽啊，她是要把小少爺嚇死算了啊！」

這麼嚴重？

楮墨和時清歡相視一眼，齊齊朝著小樓跑過去。

「啊……」

小樓里，荀文慧哭喊著，「你們都讓開！不要碰他！」

「啊——」

她的懷裡，楮景博縮成一團，抱著腦袋失控的尖叫。臉色蒼白，嘴唇烏紫，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這明顯，就是嚇的！

醫生在極力勸著，「荀小姐，您快鬆開小少爺，您把他嚇壞了！」

「什麼？胡說！」

荀文慧紅著眼，朝醫生吼道，「你會不會看病？你這個庸醫！你胡說什麼？他是我的兒子，這世上，哪裡有兒子害怕媽媽的？」

「荀小姐……」

「不！」

荀文慧根本聽不進去任何勸阻，抬手捧著楮景博的臉頰。

「景博、景博，你看看我……我是媽媽啊，你不是一直喊著要媽媽嗎？我就是媽媽啊！景博，我的孩子！」

「嗚嗚……」

楮景博已經喊不出聲了，只能被她死死抱著，嗓子眼發出恐懼的嗚咽。

『嘭』！

房門被撞開，楮墨他們進來了，看到這個樣子，還得了？

「文慧！」

楮墨上前，將荀文慧拉開。

「放開！」荀文慧失控的掙扎，「為什麼不讓我和我的孩子在一起？景博是我的孩子！」

「文慧，你看看你，把景博嚇成什麼樣了？你要真為了他好，請你放棄你的自尊，不要再嚇景博了！」楮墨一著急，不免說出了事實。

「啊？」

荀文慧一怔，突然抱住腦袋，「我嚇著景博了？不，沒有，啊——」

她這麼一喊，楮景博害怕的一抖。

「景博！」

時清歡慌忙上前，想要抱住他。

「別碰我的孩子！」荀文慧紅了眼，她現在最見不得的，就是時清歡！她恨她，恨不得她死！

此刻，荀文慧絲毫沒有考慮到楮景博，大喊大哭。

這樣的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

驀地，楮墨抬起手，用力敲向荀文慧的後頸。

「呃——」

荀文慧悶哼一聲，倒在了楮墨懷裡。

楮墨看向時清歡，「清歡，景博交給你了……你好好照顧她，我送她回去，馬上回來。」

「嗯。」時清歡點點頭，已經把楮景博抱在了懷裡。

小傢伙聞到了時清歡身上的味道，使勁往她懷裡鑽，蹭蹭、再蹭蹭。

「嗚嗚……嗚嗚……」

楮景博聲音嘶啞，聽著就讓人心疼。

時清歡忍著眼淚，抱起他，「景博不怕啊，媽媽生病了，她不是故意的，媽媽是很喜歡景博的，正因為喜歡，才會那麼激動，景博不怕啊，這些，等景博長大了，都會明白的。」

楮景博抽泣著，趴在時清歡肩頭。

他剛才看到時清歡跑了出去，他要她抱，她也沒有給抱，這一下子，是怎麼也不肯鬆手了。

「景博。」

時清歡心酸，覺得對不起孩子，「不要怕，姐姐不會走的，姐姐剛才是去吃飯了，不是丟下景博。姐姐最喜歡景博了，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是不是？」

「……」楮景博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時清歡，晶瑩的淚滴落下來，情緒總算是穩定了。

時清歡慌忙朝醫生招招手，「麻煩了，快給他看看。」

「是。」

她的手，始終被楮景博攥在掌心，一刻……都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