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掌柜見狀,頓時也學著劉掌柜一把跪倒在地上,抱著胡長安的腿乾嚎道:「少爺,冤枉啊,小的工作那可是盡心盡力,從來不敢生出什麼壞心思啊」
「行了,一個一個來。」胡長安一把甩開白掌柜的手,衝著劉掌柜道:「解釋一下,你今年七月二十日時,為什麼帳本上寫著消耗了一壇白酒兩壇黃酒,收入卻只有一兩銀子?」
「正常的售價難道不是白酒二兩銀子,黃酒一兩銀子麼?」
劉掌柜一聽,直接人傻了。
沒想到,少爺看帳本竟然看的這麼細。
不過片刻之後,劉掌柜卻是眼珠子一轉,哭著道:「少爺啊,你是不知道,這開酒樓啊,時不時就會有客人來砸場子,這一來二去的,酒水不就被砸掉了麼。」
「而且這酒啊,放久了就會壞,小的們也是沒辦法,只能每天倒掉一些壞掉的酒水,這才造成了帳面上有窟窿。」
「少爺,這都是正常損耗啊!」
「哦,正常損耗?就料到你會這麼給自己開脫,」胡長安冷笑了一聲,繼續道,「我把每天酒水的實際銷售額除以酒水的價值,算出了一個酒水損耗率。」
「如果按照劉掌柜你的說法,這些都是開店的正常損耗,那麼這個酒水損耗率每天的值應該相差不大,最多偶有波動。」
「可是劉掌柜你的數據呢?每個月份的數字波動都特別大,一看就不是正常數據。」
「王掌柜也是開酒樓的,他的酒水損耗率就比你平穩多了,而且數據上也比你小了不少。」
「就算王掌柜經營能力比你強好了,但也不至於差上這麼多。」
「人家王掌柜平均每賣出二十壇酒,才損耗一壇酒,怎麼劉掌柜你消耗掉的比賣出去的還要多?」
「劉掌柜,反正本少爺我是不明白,還希望劉掌柜你給我答疑解惑。」
這下,劉掌柜是徹徹底底的愣住了,明明是深秋季節,豆大的汗珠卻順著額角滾滾落下,就連撐在地上的手也不自覺的顫抖著。
怎麼辦少爺他是真的知道了!
雖然劉掌柜沒有完全聽懂胡長安的話,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做假帳,虛報銷售額的事情被少爺發現了。
怎麼辦,自己的賣身契可是簽在胡府的啊。
少爺要打要罰,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此時的劉掌柜,無比痛恨自己當初的鬼迷心竅。
可是如今,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劉掌柜只能驚恐的跪在地上,等待著胡長安最後的審判。
「既然劉掌柜不能解釋,那就索性換個人做這酒樓的掌柜吧。」胡長安見劉掌柜一副鵪鶉樣,冷冷的說道,「今後王掌柜就接管劉掌柜的酒樓吧,劉掌柜你就老老實實當個酒館夥計好了。」
「是,少爺。」
劉掌柜聽罷,心中也是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少爺仁慈,沒有把自己打個半死或是直接發買了。
降格成為酒館夥計,或許已經是自己最好的結局了。
一旁的白掌柜見狀,臉頓時青了,恨不得拔腿就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少爺處理完了劉掌柜,下一個就要輪到自己了!
白掌柜不禁把求助的眼神投降了一旁坐著的何管事。
老何啊,我這貪來的錢,可是十之六七都進了你的腰包啊。
兄弟昨天晚上還在一起喝酒呢,如今你可千萬不能不管我啊!
而原本昨天晚上還在和白掌柜稱兄道弟的何管事,此時卻把臉轉向了一邊,只是自顧自的喝著茶。
白掌柜一看,心裡頓時拔涼拔涼的,渾身打了個寒顫。
看來自己,也要完蛋了。
此時,胡長安的視線恰好投向了白掌柜,冰冷的道:「至於白掌柜,我希望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我胡家的田莊,明面上的佃租只有四成,可是實際卻足足收了一半還多?」
「昨日我特地喬裝打扮去了田莊問了下當地的農戶,他們竟然說每年收成的六七成都被胡家拿走了。」
「收這麼多佃租,也不怕佃農們吃不飽飯麼?萬一被陛下知道了該怎麼辦?」
眾掌柜聽罷,頓時冷汗直冒。
誰不知道當今的天子朱元璋,最看重農民的生活。
要是被他知道胡家的佃租竟然高達六成,嘖嘖嘖,那整個胡家怕是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想到這,眾人不禁對白掌柜怒目而視。
白掌柜見狀,直接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完了,這下全完了。
自己前半生的財富,地位
此時胡長安的話,適時的在白掌柜耳邊迴響:「白掌柜,賣身契還你,今後就別在胡家辦事了。」
眾人聽罷,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懲罰可真狠啊!
作為下人,被逐出府是最沒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這可是明晃晃的告訴別人,這個人曾犯下過不可饒恕的大錯誤。
屆時,沒有哪家會繼續僱傭他,甚至連個掃地的活都不會給。
一想到自己未來的悲慘生活,白掌柜實在是承受不住了,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胡長安擺擺手,一旁訓練有素的小廝頓時上前架走了白掌柜,還貼心的把賣身契塞進了白掌柜的袖袋裡。
眾掌柜見劉掌柜和白掌柜的慘狀,心中也是一片慶幸。
還好,自己沒做出那賣主求榮的事情。
解決完了當事人,胡長安又把目光轉向了幕後黑手。
區區兩個掌柜的,斷然不敢幹出中飽私囊的勾當,背後定然是有管事的在撐腰。
目前,胡府中只有兩個管事,何管事和張管事。
其中,張管事是個老實人,而何管事就小心眼比較多了。
據胡長安多方調查,何管事經常三五不時就和劉掌柜或是白掌柜等人在酒樓聚餐,而劉掌柜和白掌柜貪墨的錢財,也有一大半進了何管事的腰包。
眼見胡長安凌厲的目光望來,何管事也是放下茶杯,輕輕的嘆了口氣。
該來的總會來的,只是沒想到來的那麼快,也沒想到查出貓膩的不是老爺和夫人,而是這個區區二十多歲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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