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維因自然不可能告訴阿茲爾，諾克薩斯人的目光已經看到了星辰大海之外，看向了那浩瀚星穹——現在的斯維因已經將瓦羅蘭之外的地方視為了等待自己開發的地區，自然不可能實話實說。

而早就猜到了阿茲爾會有疑惑，斯維因對於諾克薩斯選擇的解釋是「諾克薩斯需要神祇的力量」。

至於需要神祇力量的諾克薩斯會怎麼獲得神祇之力……這還用問嗎？

雖然阿茲爾不會知道當初諾克薩斯的建立就是來自於一次對「神祇」的背叛，但只是從諾克薩斯人的行為習慣上看，他們也不可能虔誠的信仰巨神——他們需要巨神之力，那就必然會選擇自己動手奪取！

諾克薩斯和巨神打？

說實話，阿茲爾……並不看好諾克薩斯。

雖然那些巨神虛偽而狡詐，但他們的力量卻是不容置疑的，而那些虔誠的拉闊爾人更是悍不畏死，篤信著那些傳說，願意為了自己的信仰而犧牲一切——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即使是恕瑞瑪帝國也沒有選擇去進攻巨神峰。

而仙子啊，諾克薩斯人要為了巨神之力去攻擊巨神峰……這真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過，考慮到之前諾克薩斯還全面入侵過艾歐尼亞，阿茲爾就有些釋然了——雖然初生之土至今都沒有一個能夠完全控制全國的政府，但在那片土地上，超凡者簡直比比皆是，而諾克薩斯當初為了得到魔法的力量，不也毫無顧忌的掀起了艾歐尼亞之戰么？

莽一波簡直是諾克薩斯人的常態啊！

因此，雖然覺得有些怪，但阿茲爾還真的就沒有對斯維因的目的產生過任何的懷疑——他就算有所懷疑，也不會想到，諾克薩斯人的目的居然是衝出瓦羅蘭！

於是，在大家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且看起來目的還根本不衝突的情況下，合作就變得自然而然，甚至一蹴而就了起來。

對於艾卡西亞問題和巨神峰問題，阿茲爾和斯維因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達成了一系列不可告人的合作協議——雙方雖然都默契的選擇沒有留下任何形式的紙質書面記錄，但卻都對對方的執行力充滿了信心。

這種信心並非來自於對對方人品的信任，而是對對方目的的確認……在相信自己的交換條件和對方的核心利益相關的情況下，聰明人都不會去懷疑對方的誠意。

當然，這種時候的「誠意」我們也可以稱之為「必要性」。

……………………

第二天，當英雄聯盟的會議再次召開的時候，風向又一次發生了轉變。

昨天的時候，斯維因和泛恕瑞瑪聯盟進行了會談，但從結果上來說，雙方其實並沒有達成什麼有成效的意見——畢竟在泛恕瑞瑪聯盟中，大家多多少少被諾克薩斯坑過、威脅過、迫害過，現在雖然和諾克薩斯聯手是有用的，但大家肯定心存警惕，對斯維因的所有條件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這種情況下，諾克薩斯和泛恕瑞瑪聯盟並沒有形成合作。

本來泛恕瑞瑪聯盟是不慌的——畢竟他們從來都不擔心斯維因倒向恕瑞瑪，在他們看來，斯維因擺出一副為英雄們賣肝賣腎的態度，為的不就是艾卡西亞的土地么？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當今天的主角希維爾站在台前照本宣科完畢之後，斯維因卻第一次公開表示了支持。

「艾卡西亞的歸屬權的確需要好好商議一下。」在希維爾結束了自己的演講之後，斯維因毫不掩飾自己對恕瑞瑪的支持，「參戰不意味著藉機謀取利益和土地——」

大義凜然的話語一次次的從斯維因的嘴裡說出來，眾人就算心裡很清楚這貨就是在扯淡，但聽得多了，還是會產生微妙的錯愕感。

這種荒誕而現實、滑稽而嚴肅的情況讓除了阿茲爾外，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斯維因的話顯然打破了很多人對諾克薩斯目標的判斷，也讓會議的方向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作為會議的主持者，這一次羅德沒有再多說什麼——雖然他可以強行終止話題，然後快速進入下一個議題，但考慮到下一個議題正是軍事行動的統一指揮問題，如果現在的這個疙瘩不解決掉、不能求同存異，恐怕在接下來的行動之中，合作將會變得非常困難。

畢竟一邊打字互噴一邊還能合作翻盤的總歸是少數，大多數人嘴巴對線之後，都會掛機……

而且，因為羅德知道斯維因的目的所在，所以他也不擔心事情的發展會超乎控制——甚至隱隱約約的，他還有點期待斯維因的表現……

而斯維因顯然也沒有浪費羅德的期待，在接下來的會議上，他完全帶領起了整個節奏。

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斯維因慷慨激昂的表示虛空之戰不是爭奪土地的戰爭，而是整個瓦羅蘭所有人的生存之戰。

「我們今天齊聚這裡，為的不是爭奪艾卡西亞地區的歸屬權，更不是商議恕瑞瑪的內政，我們現在在這裡，是為了做好和虛空戰鬥的準備，而戰後的果實，也理應有所有人共同分享。」

「艾卡西亞是戰場，也是這次戰鬥的核心區域，這裡是虛空入侵的大本營和橋頭堡，也是寄居在瓦羅蘭身上的毒瘤——現在我們的任務是拔出這毒瘤，而不是爭奪這一塊拔出毒瘤后的新土地……」

「實際上，我提議暫時擱置這個話題，在戰爭中，艾卡西亞由英雄聯盟實施代管，而那時候，我們完全可以坐下，認認真真的從頭開始談談，那片土地的歸屬……」

「而現在，我們的任務是戰鬥，不是在這裡鬥嘴……嘴上的說辭毫無意義，也不可能對虛空有任何的傷害，只有我們團結在一起，才能真正的對抗虛空……」

「……」

「……」

斯維因越說越激動，他時而振臂高呼，時而面色酡紅，整個人彷彿真的成為了正義的化身一般——可惜，在最初的驚訝之後，所有人都看他的眼神都依舊充滿了警惕。

就好像……盯著一條裝死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