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甘娜已經徹底意識到，在羅德面前自己並沒有什麼話語權。

打是打不過的，而自己來的目的也被誑了出來，這種情況下，莫甘娜幾乎失去了所有與羅德抗衡的手段。

所以莫甘娜的選擇是……非暴力的不合作運動。

你問我不說，總而言之就沒有反應。

可是，羅德顯然不會給她保持下來的機會——你願意不合作，可以，那就倒吊者吧。

而且，在莫甘娜的面前，羅德還耐心地教安妮怎麼才能坑一個星靈，而從教學內容上看，羅德選擇的「教材」赫然是凱爾。

這種情況下，莫甘娜陷入了嚴重的惶恐之中。

在無法判斷羅德真正意圖的情況下，莫甘娜忽然有些擔心自己的姐姐了……

在莫甘娜看來，羅德完全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褻瀆者，他覺不可能和自己的姐姐共存，在得知了凱爾的基本立場之後，他絕對會想辦法阻止凱爾的。

想要阻止一個星靈去進行自己的事業，最好的辦法就是……幹掉這個星靈。

換而言之，莫甘娜有些擔心羅德殺了自己的姐姐。

雖然莫甘娜和凱爾之間一直有矛盾，但畢竟是姐妹——莫甘娜怎麼都不可能坐視自己姐姐被幹掉。

而在此之前，莫甘娜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有一天為了姐姐的安全著想……

眼見著羅德將威脅擺在了明面上，莫甘娜終於還是選擇了妥協。

……………………

「你真的想要毀了德瑪西亞嗎？」在被放正了之後，莫甘娜終於開口了，「我們都不希望再看見一場戰爭……」

「但只有流血的革命才能真正地做出根源上的改變。」羅德毫不猶豫地開口打斷了莫甘娜的說辭，「而且你對我似乎一直有些誤會，你應該去了解一下德瑪西亞之外的地方，我可從來都不是什麼溫和的改革者。」

「……」

莫甘娜被噎得很難受。

「說句實話，我是個很難聽進去別人意見的人。」羅德毫不在意莫甘娜的表情，「相較於這種言語上的規勸，如果你真的想要自己的姐姐沒事，你更好的選擇是和我做交易。」

「交易？」

「沒錯。」羅德點了點頭，「簡單來說，你用情報，換取我計劃中考慮你的部分意見，公平合理。」

「你不可信。」

「是啊，在你看來我不可信。」羅德撇撇嘴，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負面評價，「但你不得不信。」

「你——」

「好了，莫甘娜女士，你是德瑪西亞的蒙面者，請維持些星靈的尊嚴好嗎？」

「你想要知道什麼？」在長長地深呼吸了幾次之後，莫甘娜終於再次開口，「而我又能得到什麼？」

看到莫甘娜這副態度，羅德終於點了點頭——但是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莫甘娜，而是轉頭看向了安妮。

「看，她現在已經完全進入了我的節奏之中，這就是談判的關鍵，你永遠都要先一步打消對手的氣焰，將『不得不談判』『我正在劣勢之中』印在對方的腦子裡，這樣才能達成你的目的……」

毫不避諱的現場教學再一次讓莫甘娜氣血上涌，如果不是身上炎陽枷鎖的束縛，她絕對會用暗影之力將自己面前的這個傢伙扯碎！

徹底地扯個粉碎！

眼見著莫甘娜陷入無能狂怒，羅德非常淡定地坐在地上，等她回復了正常，這才再次開口。

「你看，我從來都沒有避諱你——如果我是你，我不會讓自己陷入毫無意義的憤怒之中，與之相反的，我會仔細去思考，自己之前露出了怎麼樣的破綻。」

「……」

「好吧，看起來你對控制情緒不感興趣，那我們就回到之前的話題好了，你需要告訴我什麼，還有我需要考慮什麼。」

這一次，莫甘娜點了點頭。

「我想知道你和凱爾的過去——事無巨細的那種，而不是德瑪西亞詩歌里那種語焉不詳的描述。」

「可以。」

「而作為報酬，如果你的故事是真的，我願意保證凱爾的安全。」

「……可行。」

「那麼，下面請開始你的故事——」

「……那是很久之前了，我的母親名叫彌希拉……」

「……」

「……」

似乎是因為擔心凱爾的安全，莫甘娜很詳細地講述了自己和凱爾之間的故事，包括一人一半的力量，包括內亂和審判，也包括父親的死亡和最後兩個人的選擇。

這是羅德第一次如此仔細地了解飛翼姐妹的過去，他竭力記下莫甘娜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因為這是他日後對抗凱爾很重要的手段。

至於莫甘娜會不會欺騙自己……

除非欺騙足夠讓自己倒在凱爾的劍下，否則任何的欺騙都回事她姐姐的催命符，莫甘娜看起來並不算蠢。

「真是可怕的故事。」——當莫甘娜講完了一切之後，羅德給出了自己的最終評價。

「可怕的是命運而已。」莫甘娜似乎心有所感地嘆了口氣，「我和姐姐彼此了解，但卻永遠無法達成共識……」

「不不不，我想你似乎誤會了什麼。」羅德擺擺手，打斷了莫甘娜，「我說的可怕不是指你們的命運，而是指那些巨神。」

「巨神？！」

莫甘娜顯然沒有明白，羅德說的巨神是什麼意思。

「想想這個故事的根源。」羅德聳聳肩，「正義巨神選擇了你的母親作為星靈，所以你和凱爾才會承擔這種任務。」

「……雖然我也不喜歡他們。」莫甘娜語氣之中帶有一種難以明說的味道，「但我依舊尊敬他們，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在以自己的形勢守護著這個世界。」

「也許吧。」羅德似乎完全不想和她討論這個話題，「他們享受了神性帶來的一切，卻想要保留人性，最後選擇了星靈的手段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這真是一筆亂賬。」

莫甘娜沒有在說話，但她眼罩下的雙眼此刻正死死地盯著羅德。

這一刻，莫甘娜本能地感覺到，羅德似乎知道很多自己並不知道的信息——而這些信息似乎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