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諾克薩斯人來說，掘沃堡以北、鐵刺山脈區域的戰鬥幾乎是秋風掃落葉一般。

心情很差的德萊厄斯作為第一負責人，採取了最為暴力的手——為了建立一個穩定的據點，他下令對這裡進行了掃蕩式的襲擊，大量弗雷爾卓德人的村落被焚毀，村莊之中無論老幼，但凡有人反抗就是殺無赦。

面對的滿地的狼藉，努努非常的不滿。

戰爭是神聖的，戰爭是不同理念爭執到最後的解決方式——在古老的弗雷爾卓德歌謠之中，三姐妹理念不同的時候還打架呢！

可是在鐵刺山脈的北部，戰爭的味道變了，變成了消滅敵人、掠奪資源的手段。

戰爭不應該是這樣的！

而這種情況下，羅德也有些緊張。

孩子們的心理健康建設是一項並不輕鬆的事情，而努努這種自帶強大力量的孩子更是需要羅德多多關注。

在之前的戰爭之中，努努自願參與了戰鬥，並在最後的時候擊敗了瑟庄妮，成為了戰爭的關鍵——但嚴格意義上，努努一直遵守著弗雷爾卓德的規矩。

戰鬥既是戰鬥，戰場永遠全力以赴。

在弗雷爾卓德尚歌之中，戰死和被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是是榮耀，後者則是被通常意義上認為是「可憐」——努努對於死亡已經有了模糊的認知，但他從未如此直接地見到大批大批的死亡。

而且……顯然是被殺。

弗雷爾卓德崇尚戰鬥，德瑪西亞崇尚榮耀，諾克薩斯崇尚勝利——這三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甚至當初努努見到威朗普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也是戰鬥——只不過是雪仗。

而現在，諾克薩斯人的行為直接激怒了努努，在努努看來，這是最卑鄙、最讓人瞧不起的行為。

就這樣，少年第一次產生了名為憤怒的情緒。

幸運的是，憤怒並沒有產生叛逆——當羅德問起之後，努努並沒有隱瞞。

「那些混蛋真可惡！」——混蛋已經是努努能夠使用的、最惡毒的詞語了。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羅德戴正了努努的帽子，「怎麼才能阻止那些混蛋呢？」

「我們要把他們用大雪埋起來，好好冷靜一下，然後再告訴他們，這樣做是不對的，叫他們去道歉！」

「可以——就按你說的辦！」

確定了方法，接下來就是計劃的時間，這一次，羅德沒有獨自進行計劃，而是將努努拉了過來。

想要用大雪將這些諾克薩斯人完全埋起來，最好的方式就是製造雪崩。

在羅德的引導下，努努很快把注意力從「諾克薩斯人都是大混蛋」轉移到了「製造一次雪崩讓那些大混蛋冷靜一下」上，明確而有趣的目標有利於減少孩子們過於活躍的思維，防止他們因為胡思亂想而鑽入牛角尖。

（從某種意義上說，羅德也是雙標得嚴重，對於泰達米爾，他一見面就是利用；而對於努努，他卻頗有耐心。）

而有羅德和努努在，製造一起雪崩並非難事。

最大的問題在於，如何保證這群諾克薩斯人會乖乖地待在雪崩發生的位置。

諾克薩斯人又不是傻子，雪崩到來的時候，他們又不會直挺挺地待在原地硬抗，肯定是稍有苗頭就作鳥獸散啊！

於是，羅德和努努湊到了一起，開始盤算起了到底怎麼做才能坑一次諾克薩斯人。

半空之中，迦娜看著彷彿是個孩子一樣的羅德，無奈地露出了苦笑，而一直想要湊過來「唔——唔——」兩聲的威朗普則是一次次地被努努嫌棄地擠到了一邊。

「威朗普，你的主意太爛啦！」

……………………

卡德羅斯帶著小隊繼續北上巡邏。

作為北境戍衛隊的小隊長，卡德羅斯對於寒冷的抵抗能力還是不錯的——但即使如此，當他真的在冬天翻過鐵刺山脈，進入了弗雷爾卓德地區之後，他還是被低溫凍得懷疑人生。

這裡的冬天真的是呵氣成冰。

掃平了附近抵抗者之後，鐵刺山脈以北已經被清理出了一片無人區，而緊隨其後的奴隸則是負責在這片無人區之中建立起一個據點，作為明年開春之後，進一步進攻弗雷爾卓德的前哨站。

前幾批臻冰武器已經被運回了不朽堡壘，斯維因對於這些冰冷的玩意很感興趣——臻冰能夠讓斯維因保持理智，有了臻冰的幫助之後，即使他的情緒再怎麼激動，惡魔也無法影響他的意志和判斷。

而斯維因的意志，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諾克薩斯的意志。

當恕瑞瑪的戰略嚴重受挫、貝西利科的反叛讓諾克薩斯當局出了個大糗的時候，斯維因不得不放緩帝國的腳步，先通過一些勝利來讓本來就各懷心思的領主們團結在自己的周圍。

從這個角度上說，掘沃堡是殺雞儆猴；而弗雷爾卓德的收穫則是誘之以利——對於臻冰，斯維因雖然拿走了大頭，但並未獨吞。

這種情況下，崔法利軍團的出動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只不過現在天氣已經入冬，為了避免日漸嚴重的非戰鬥減員，崔法利軍團已經撤出了一線戰鬥，回到了掘沃堡進行修整，只有德萊厄斯和德萊文兄弟留在了前線。

好鋼使在刃上，明智的指揮者是不會死草主力的。

可惜，雖然崔法利軍團在離開之前已經啃掉了所有的「硬骨頭」，留給北境戍衛隊的都是些老弱病殘，但卡德羅斯卻一點都沒有領情的意思。

諾克薩斯要的是勝利，講究的是功績——結果崔法利軍團的混蛋拿走了幾乎所有的功勞，然後把剩下的爛攤子留了下來，卡德羅斯怎麼可能感謝他們？

這段時間裡，當卡德羅斯帶著自己手下的隊員在據點附近巡邏的時候，他們聊天的時候，開場白都是一樣的——「狗屎的崔法利！」

沒錯，諾克薩斯尊重強者，但這種精神到了卡德羅斯這種水平上，其表現則是「在面對強者的時候保持基本的尊敬」，一旦沒有人在意，他自然是又多狠罵多狠，至少過過嘴癮先。

而今天，當他轉過一座山丘之後，又一次下意識地開口了。

「狗屎的崔法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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