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兵分兩路
南洲，人族氣運之地，也是當年軒轅征戰之所。
上古時代落幕後，因軒轅黃帝與女媧聖母產生了分歧與爭執，女媧聖母與伏羲氏聯手布下絕天大陣覆蓋整個南洲，讓南洲與其餘三洲自此隔絕。
南洲因此斷絕鍊氣修行之事。
李平安上次與南洲的交集，還是關於南洲人牲。
所謂人牲，顧名思義就是被看做牲畜的凡人，地位尚且低於奴隸，為人祭、人殉之用。
當初聖母離主天地六千年，就是被南洲人祭人殉之事刺激到了，覺得人族太過殘忍，又怕自己忍不住滅了南洲上的百萬萬人族，故傷心躲去了混沌海。
經由李大志提醒，確定主天地東西洲出現魔嬰之事或許與南洲有關，軒轅黃帝就是一陣犯愁。
南洲只有一個眾生感念而誕生的神庭，不存鍊氣士、修士，就算訓練有素的凡俗兵衛，最多只是堪比鍊氣、聚神境的鍊氣士。
魔嬰可快速成長，相對凡人破壞力驚人；
若是稍有不慎，極有可能在南洲引發巨大的災禍。
嚴格來說，現在的東洲西洲，屬於人族的修行界，南洲才是人族的大凡俗，更是人族的氣運基石。
軒轅黃帝和李平安一合計，這事絕不能耽誤，必須從速處置。
兩人倒是果斷，立刻開始召集手下、呼喊援手。
軒轅黃帝喊的是十多位大臣，以及聖母宮的左侍首。
——有關南洲之事，都無法繞開掌握了進出南洲之秘的聖母宮。
李平安喊的是自家師父與龜靈靈，又請了闡教的兩位真人（太乙與玉鼎）、截教的兩位大仙（趙公明與瓊霄），起步就是五位道門大羅的配置。
李天帝已是打慣了富裕的仗。
且，這般魔嬰來的蹊蹺，背後說不定是誰在謀算，多喊幾位高手自不會有錯。
不多時，趙公明帶著瓊霄自東海而來，玉鼎和太乙駕雲自西北方落下，龜靈靈與清素一併現身。
牧寧寧怕自己修為弱耽誤了正事，主動留在軒轅宮中，爭取與各位軒轅黃帝的『平等』愛妃打好關係。
眾仙聽聞魔嬰之事，見了那些木籠內的嬰孩，表情都有些異樣。
趙公明撫須輕吟：「也不知是哪般賊人陰險算計，竟對這般嬰孩出手，著實歹毒。」
「現在還未查明背後主使。」
軒轅黃帝面露慚色：
「人族遭算計，人皇無功用，著實慚愧。」
趙公明拱手道：「陛下何必憂心？我等來此，自是為助人族一臂之力。」
玉鼎真人問：「南洲狀況如何？」
軒轅黃帝搖了搖頭，與眾仙簡單講述著發現魔嬰的過程，以及他們此前的推測。
瓊霄仙子與龜靈在角落中嘀咕著什麼。
一襲白裙的清素俯身觀察著那名熟睡的女童，小心伸出手指，戳了戳女童臉上的白色鱗片。
瑤池正自隔壁廂房端坐，專心處置天庭公務，在諸小天地中安排人手，時刻巡查各地新生嬰孩有無異樣。
李平安、李大志連同承載了天道無面人的自走仙甲，正在角落中互相傳聲。
他們又有了新的發現。
李大志道：「剛才讓天道做了個統計，按魔嬰出現的前後序號劃分了下，最開始出現的魔嬰，確實是在靠近絕天大陣的方向，然後逐步朝外擴散。」
李平安問：「有沒有可能是病毒病菌之類的東西？」
「不像，」李大志道，「現在這條件，也沒辦法查微生物啊，你爹我可沒幹過這一行，我只是會一點統籌統計。」
李平安負手沉吟。
天道無面人的嗓音在父子二人心底響起：「貧道暫時無法越過絕天大陣，南洲那邊到底什麼情形，還需要仙人進入其中進行探查，稍後還請陛下慎重行事，莫要自身去冒險。」
李大志點點頭：「小天兒說的很有道理啊。」
「爸，」李平安無奈道，「我看著像是那麼勤快的人嗎？」
「何止是像，」李大志嘖了聲，「你爹我還不了解你？間歇性躊躇滿志，衝動性無私奉獻，要是遇到點不平事，那就是拔劍出手、快意恩仇，根本不管家裡有沒有一個需要贍養的老父親。」
李平安：……
天道無面人道：「天帝父，陛下已不是那般衝動的性子了，陛下做的一百多個長期規劃，每一項都對洪荒天地有極大的增益。」
李平安問：「要不要喊東王過來？」
「他在閉關沖天仙境，」李大志道，「雖然是帶著記憶轉世重修，但重修一世所得大道與上輩子也存了一些不同之處，閉關也是蠻要緊的。」
「那就算了。」
李平安嘆道：「這些魔嬰來的不明不白，著實太過詭異，還想著多喊幾個聰明人過來商議。」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怕啥。」
李大志抻了抻袖子，扭頭看了眼廂房各處，皺眉道：
「這個左侍首不會搞什麼么蛾子吧，這麼久了還沒到。」
他話音剛落，一束束金銀光柱自天空垂落，左侍首帶著幾名老嫗出現在院中。
軒轅黃帝立刻帶人出去，倒不是為了迎接這個人身蛇尾的老嫗，純粹是著急為她們講述此事。
李平安在角落呆了一陣，暗中觀察聖母宮來人的表情。
過了一陣，他暗自搖頭。
『不像是她們幹的。』
軒轅黃帝也已與聖母宮眾老嫗談妥，可以派七八名仙人進入南洲，但仙人數量不能太多，再多就容易激發絕天大陣自行演變，將聖母留下的『後門』直接覆蓋。
「徒弟？」
清潤若叮咚泉水的嗓音響起，李平安立刻回神，含笑看向走來他身旁的清素。
「師父，怎麼了？」
「稍後要派人進去南洲查探，我想過去。」
清素那雙眸子帶著幾分問詢：
「其他人怕你信不過，我與靈靈、瓊霄一同，應當不會有什麼麻煩。
「你允嗎？」
「允，師父您小心行事就可，這個給您防身。」
李平安隨手拿出斬靈幡，卻被清素抬手謝絕。
「我不喜歡這件寶物。」
「那給你這個，」李平安隨手一翻，一隻小巧的劍匣出現在他掌心，「這是天庭公用之寶，算是天帝賜下，用完了還給天庭就可。」
「這倒是不錯。」
清素的眸子多了幾分笑意，自李平安掌中捏走了那隻先天靈寶劍匣，又抬頭瞧著李平安。
她叮囑道：「主帥當坐鎮中軍，你莫要胡亂走動。」
「哎，行，弟子遵命。」
「好生敷衍。」
清素嗔了聲，轉身走去門庭。
進入南洲探查的仙人名單迅速敲定，由清素領隊，瓊霄、龜靈在旁護持，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一同相隨，聖母宮的兩位金仙境老嫗在旁引路。
臨行前，軒轅黃帝叮囑了他們幾句。
儘量不去打擾南洲凡俗，儘可能不去人前顯聖。
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左侍首引著這支精銳小隊快速趕去南海與東海的交界處，找尋進入絕天大陣的隱秘門戶。
留在此地的高手們也沒閒著。
他們又等了一陣，待大鵬鳥帶來了后土與四頭大巫，眾仙立刻啟程趕往血海二次查探。
李平安能想到的，與嬰孩、輪迴相關的所在，也只有血海那個秘地。
李大志還特意帶上了那名女嬰，就仿佛她是某種鑰匙，帶上她就能觸發隱藏『支線』。
后土瞧著女嬰，目中多是溫柔，主動將女嬰抱在懷中呵護。
李平安見狀若有所思。
若此次魔嬰事件，當真是因血海秘地產生的異變，那接下來他要不要推動六道輪迴現世？
若要推動，又該如何推動？
……
清素一直好奇南洲凡俗是哪般風景，今日倒是趁著這般機會得償所願了。
進入絕天大陣的入口其實總共有三個，一處設在靠近西洲處，一處設在南海北部，一處設置在聖母宮正下方。
他們此刻走的就是南海北部。
一行人落入南海後，先沿著怪石嶙峋的海底飛馳，迅速接近南洲大地的大陸架。
左侍首在前引路，兩名老嫗從後跟隨，趙公明將二十四顆定海神珠環繞在眾仙身周，自是無懼來犯之敵。
絕天大陣化作的光壁，如一面山嶽屹立於陰暗的海床之上。
臨近這面光壁，左侍首傳聲叮囑：
「各位道友，絕天大陣乃伏羲氏與女媧娘娘，連同數百名人族高手一同施法立下，奪天地之造化、隔絕南洲與外界。
「且，南洲誕生神庭之後，絕天大陣就成了神庭的一部分。
「此間之玄妙，著實難以描述，各位進入絕天大陣後會受到神庭的壓制，自身實力將會大打折扣，萬請小心行事。
「此外，還請各位道友勿要對神庭貿然出手，此前聖母娘娘試過拔除神庭，但神庭與南洲大地已緊密相關，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傷到了神庭，南洲各地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災厄，死傷生靈會不計其數。
「南洲是聖母娘娘傾盡心血也要護持之地。
「吾會留在入口處，等各位探查完魔嬰之事就一同回返，待用完此處出入口，我等會將此處出入口關閉。」
眾仙各自點頭。
龜靈靈問：「要是神庭裡面蹦出幾個神靈打我們呢？」
「這個，」左侍首面露為難，「您能跑一下嗎？」
趙公明撫須笑道：「不必擔心，我等自遠古至今經歷了大大小小不知多少磨難，區區南洲神庭罷了。」
清素道：「有什麼麻煩，我徒弟能解決。」
左侍首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嘆了口氣，想起最近這幾十年，新天庭的種種『神跡』，以及李平安徹底壓倒西方教的過程，想要反駁清素的話語又不知為何失卻了底氣。
『那對父子確實有幾分本領。』
左侍首並未多言，在袖中取出了一枚七彩鱗片，朝前方那厚達數千丈的光壁印去。
一面八卦盤緩緩現身，八卦盤居中出現了一道漩渦，漩渦中隱隱可見就是光壁內側的海底。
趙公明一馬當先，玉鼎真人和太乙真人斷後，眾仙魚貫而入。
左侍首道：「吾就在此地等候諸位，萬請諸位小心行事，莫要動武。」
趙公明的嗓音傳來：「道友放心就是……嗯？此地倒是有些說法，貧道的道境竟被壓低了。」
眾仙各自開口。
清素道：「我還好，好像天道功德能抵消部分壓力。」
龜靈靈脆聲道：「大家都到我的龜殼上來，我這龜殼那可是用天道功德泡出來的。」
「各位還要小心那右侍首，」一名老嫗嘆道，「右侍首有可能就躲在南洲中，她知道如何進出絕天大陣。」
「還好沒讓咱們天帝陛下進來啊。」
太乙真人輕輕嘖了聲：
「此地的天道之力與外面的天道之力還不同，有點像是另一個內天道，要是平安師侄過來了，說不定這邊的天道會立刻紅了眼，一場大戰生靈塗炭怕是免不了嘍。」
玉鼎道：「你我是來探查魔嬰之事，先用仙識探查各處吧。」
「善！」
眾仙各自應答，開始朝不同方向放出自身仙識。
此間有幾位大羅金仙，此刻雖被南洲神庭壓制了道境，但自身實力所受影響並不算太大，探查各處自不在話下。
與此同時。
地底世界，血海上空，李平安正將元屠劍遞給軒轅黃帝。
「師兄，給。」
軒轅黃帝怔了下，隨後想起此前兩人閒聊時提到過的這般事，將元屠劍接了過來。
李平安不放心地道了句：「搞完冥河老祖還是要還給我的。」
「小氣，」軒轅黃帝滿臉嫌棄，「我當時給伱劍鞘那是何等爽快！」
「嗯，」李平安正色道，「那等元屠劍的劍鞘退役了，師兄儘管拿去！」
李大志笑道：「咱們別鬧了，都到血海了，從哪查？」
李平安和軒轅黃帝各自沉吟。
軒轅黃帝道：「聽天帝的，以後這天地都是天帝當家做主。」
李平安卻道：「聽師兄的，師兄是人族人皇，這件事事關人族安危。」
「那不如聽我的，」瑤池笑道，「咱們先去秘地探查，若無異樣就去修羅族族地拜訪，兩位陛下覺得如何？」
軒轅黃帝沉吟幾聲：「西王母大人都開口了，我自是沒意見，倒是平安師弟你……你們家莫非是女主外男主內？」
瑤池含笑瞧向李平安。
李平安笑道：「師兄你莫要挑撥離間，我們可還未成婚。」
后土嘆道：「咱們還是要抓緊些，莫要有更多這般魔嬰降世。」
李平安、軒轅黃帝連忙收斂笑意，一同血海秘地落去。
那口泉眼靜靜流淌著。
比起他們上次來時，清水覆蓋的區域擴大了數倍不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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