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幾乎同時傳到顧秋和曹書記耳朵里，顧秋猛踩了一腳油門，把車子超過曹書記的車，按了幾聲喇叭，「曹書記，出大事了，你得趕快阻止，否則真要鬧出群體事件。」

曹書記氣得臉都黑了，「這些渾蛋究竟想幹嘛？」

他對秘書道：「還愣著幹嘛，快給公安局打電話，叫他們停下這種愚蠢的行為！」

秘書聽到縣裡發生大事了，急得都有些哆嗦，梁局接到電話時，說秘書道：曹書記叫你們千萬不要亂來，否則唯你是問。

梁局可是左右為難，都這個時候了，兩個領導意見不統一。高縣長下令武力驅散，曹書記下令，不許動武。

我聽誰的？

顧秋跳上車，「我們快點回去，希望還來得及。」

兩輛車子，又風風火火朝清平縣開過去了。

現場一片混亂，家長們強烈要求，交出兇手。而政府機關的意見，則是要派出所武力鎮壓。

梁局左右為難，不過他還是有些不忍心。只能說，他這個人心腸比較好，不是那種窮凶極惡的人。

看到幾百名家長，學生，梁局揮了揮手，叫警察退下。

他自己拿起話筒，「各位家長，千萬不要亂來，你們要知道自己的處境，只要你們亂來，就可以抓人了。因為這是犯法的。我跟你們說，你們要保持冷靜，一定要保持冷靜。兇手的事，我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考慮良久，他還是決定，聽從縣委書記的指示。

畢竟他才是一把手，管著整個縣委班子。

可梁局心裡也不爽，政府那邊，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出來說句話，你們表個態，安撫一下民心也好。

說實在的，如果是其他事情，他也許毫不心軟壓下去。但發生這種禽獸不如的事，他也不忍心去鎮壓他們。

正如剛才那位家長說的，換了自己的女兒受到這樣的待遇，他肯定撥槍殺人了。

大家的心情，他可以理解，畢竟同為中年人，都是有子女的人了。梁局壓壓手，「大家靜一靜，我是公安局局長，你們可以派幾個代表，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畢竟這種行為，是國家和法律所不允許的。你們這樣做，會對清平形象和國家形象，帶來很大的影響。所以我建議，你們能選幾個代表，我們心平氣和的談談。」

有人說，「談什麼談，有什麼好談的，你們是公安局的人，直接抓人就是。還有什麼好談的？只要你們抓了兇手，我們就離開。」

梁局看看錶，已經對峙了二個多小時了。他的手機又響起，「怎麼回來？高縣長的命令，你當耳邊風嗎？」

這是袁副縣長打來的電話，梁局壓下心裡的火氣，「我正在做工作，他們已經同意了。請再給我半小時的時間。」

袁副縣長吼道：「給個屁，你不知道醫院裡發生什麼事了嗎？這些暴民衝進醫院，把病人給打殘了。」

梁局心裡一驚，不會吧！

袁副縣長喊道：「你再猶豫不決，我看你根本就不配當這個公安局長。如果他們衝擊政府，你自己看著辦？」

梁局還想說什麼，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這時，一名幹警小跑過來，「梁局，醫院那邊出事了。」

梁局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

幹警小聲地說了幾句，梁局的臉色黑下來，這些人果然衝動，如此一來，恐怕又要多幾個人進班房了。太激勵，太暴力！

但這個時候，他不能表露出來，只能安撫這些人。

「大家靜一靜，我們已經抓到兇手了，請大家冷靜下來，傷害孩子們的人，一定會有應有的下場。我以局長的名義，給大家保證。」

家長們果然安靜下來，梁局還要說什麼，兩輛小車遠遠開過來，拚命的按著喇叭。

有人喊，「曹書記來了！曹書記來了！」

曹書記來了，大家都站起來，踮著腳跟，想看看這位縣太爺。顧秋和曹書記同時下車，曹書記走向梁局長，從他手裡接過喇叭，「家長們，各位父老鄉親們，我是清平縣縣委書記，今天發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本來我帶女兒在外地看病，這才匆匆趕過來。對於今天發生的事件，首先我表示歉意。同時也請大家相信我，給我二三天時間，我們一定公正執法，秉公處理，如果有什麼不滿意，你們到縣委來找我。」

到底是縣委書記，說幾句，大家都動搖了。曹書記說，「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明後天，我保證給你們一個說法，如果沒有，我這個縣委書記就不當了。」

家長們聽他這麼說，這才慢慢挪動腳步。

梁局揮了揮手，讓警察們都退下，政府門口的幾百家長，學生，開始慢慢散開。

曹書記黑著臉，對秘書道：「給他們打電話，馬上開會。」

回頭又對梁局吼道：「把兇手給我抓起來！」

梁局苦著臉，「犯罪嫌疑人正在醫院搶救。」

曹書記不說話了，朝辦公大樓走去。

晚上九點，緊急會議。

這些常委會一個個趕過來，大家心照不宣。組織部長看看眾人，他比較輕鬆。

這件事情，不論怎麼樣，都與他無關。

事情不歸他管，他可以看熱鬧。宣傳部長也不作聲，他在心裡埋怨，政府這邊也太過份，發生這麼大的事，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說句話。

紀委書記拿著本子，誰也不看，似乎在寫什麼東西。

副書記呢，點了支煙，望著政府那邊的人。似乎在也指責，這些人太沒擔當了。

公安局梁局長沒有入常，他列席會議。

顧秋坐在那裡，沒說話，。

曹書記看了眼大家，突然就發飆了。這段時間他本來就心情不好，又鬧出這麼多麻煩事，他能不發火？

啪——！

桌子拍得通通作響，兩隻布滿血絲的眼睛，瞪著眾人吼，「你們究竟是幹什麼吃的？啊？還有沒有把自己的良心放在工作上，放在這裡。你們自己說。」

高縣長皺了皺眉，這個曹書記太反常了。

曹書記說，「一個學校，這是神聖之地，教師的工作，是最高尚的，怎麼會發生這種齷齪的事？」

袁副縣長道：「曹書記，根本不是這回事，只是有人以訛傳訛。其實根本就沒有這種事情。」

他看了梁局一眼，「今天這事說起來，應該是公安局沒有處理好，怎麼可以容忍他們這些暴民亂來，圍攻政府？我認為，公安局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高縣長明明下令，叫他阻止這些鬧事的暴民，他無動於衷。」

梁局長心裡冒火，你自己的堂弟搞出來的亂子，怪到我們公安局頭上來，你什麼意思？

這件事情，顧秋比較清楚。因為從彤跟自己說了。

姓袁的縣長，本來就在那裡胡說八道，巔倒黑白。

顧秋看著梁局，梁局氣得肺都要炸了，卻沒有發作。顧秋心道，梁局這下背了黑鍋，倒要看看他怎麼面對？」

袁副縣長說，「你們是不知道，這些暴民衝進醫院，打砸病房，傷害病人。公安局依然無動於衷，我想問問，你們究竟是怎麼執法的？」

高縣長咳了一聲，「公安局的同志，的確有欠果斷。」

曹書記瞪了一眼，「你們政府那邊，有誰出來放個屁沒有？發生這樣的群體事情，一個個躲到哪裡去了？」

高縣長尷尬地道：「這是我下的命令，叫同志們撤離現場，以免遭受無妄之災。」

實際情況，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家長們過來討說法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溜得比兔子還快。沒有一個人管這件事，這才導致事情愈演愈烈。

曹書記拉下臉，「好了，不要再掩飾了。公安局那邊，今天晚上拿出一個結論，明天早上九點鐘繼續會議！」

說完，他就站起來，怒氣沖沖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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