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動蕩,一月之間,風起雲湧。
平靜了一萬年的世界,又一次被戰火席捲。
天帝歷10000年2月。
又一次出關的鬱金香大帝毫無徵兆的下達了全國戰爭動員令——
外敵入侵,異界來犯,傾全國之力與之決戰,日照所及之處,無論男女老幼,凡帝國子民,皆有守土奮戰之責!
一時間,全國子民披甲!
在永恆天國,國內不設常備軍,事實上,自從這個國家經濟、人口、國民素質等各方面進入大同社會,並於五千年前出現基因1號藥物,使全體國民全都成為至強者開始,這個國家就已經不需要軍隊了。
四方無外敵,內治無需武力,要軍隊還幹什麼?
只會憑空增加的財政支出而已!
所以刑天乾脆就解散軍隊,建立起了全民預備役的體系,為的就是對付那些原始生靈,因為刑天早就知道,對付暗中那隻黑手,將會是一場全民戰爭。
事實果真如此。
而今,號召戰爭預備隊一開始,全民戰備。
父親為兒子修矛戈、妻子為丈夫披甲胄,各地政府府庫大開,發放凝聚了科技與武道融合後生產出來的制式武器……
短短一個月,各地就集結起將近百億的大軍,開始向帝都靠攏。
這僅僅是先遣軍!!
各地的戰備工作仍在繼續,六歲以下孩童,即便接種基因一號,暫時也不在徵召範圍內,這將是戰後各族的種子,刑天不忍他們血染黃沙。
除非……當他們這些人全部戰死,這些孩童才會拿起武器去承擔萬古以來的恩怨和責任。
這些孩子被送到當地政府,最後被一批又一批的遣送到帝都。
刑天在帝都安置了庇護所,在未來大戰開始后,他會將這些孩子放進九州鼎中的世界,以保其周全。
整個新世界,都在為戰爭做準備。
3月。
北方冰封森林依舊寒冷。
這是一個落雪紛飛的天氣。
刑天一人昂首站在了帝都城頭。
戰爭號角響起了,帝都城頭的戰鼓也被擂響了,召喚的聲音傳遍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除了兩名侍者,整個城頭只有他一人,落雪打在他肩頭,染白了他高大的身軀。
日出日落。
眨眼,這戰鼓已經響徹三個日夜。
「轟隆隆!」
終於,在第四天的清晨,一陣巨大的轟鳴傳來。
一支騎兵刺破風雪陡然殺到城下。
「雷神之鞭,集結完畢!」
沖在最前方的是薇拉,她火紅色的披風隨風飛揚,猶如一團躍動的火焰,她高高揚起手中的戰劍,帶著身後曾經追隨刑天南征北戰的雷神之鞭老兵對著城頭的帝王敬禮:「二十萬雷神之鞭全部到齊,無一人缺席!」
哐!哐!哐!
沉穩鏗鏘的腳步傳來。
克里斯汀娜也來了,帶著曾經的精靈重裝軍團:「二十萬灰精靈重裝兵團前來報道!
除三十七名因為舊傷複發坐化的將士,其餘無一缺席!」
「……」
「暗夜禁衛軍十萬鐵甲報到,除十四人坐化,其餘無一缺席!」
「一萬王殿護衛報到,無一缺席!」
「人魚族海軍三十萬報到!」
「五十萬血族軍團報到!」
「天道盟五宮聖軍十萬,參見大帝!」
「八十萬八部天將報到!」
「百萬新軍報到!」
「帝國守望者報到!」
「巨鯊族三十萬狂鯊軍團報到!」
「西格爾率五十萬南方軍團報到!」
「巨人軍團十萬報到!」
「……」
帝都城下,狂吼驚天!
鬱金香大帝擂響戰鼓,召喚曾經的老兵,除了那些已經坐化在歲月中的人,無一人缺席!!
這是曾經參與了一萬年前一統大陸之戰的老兵,無論是曾經的大淵帝國舊部,還是北方四族的軍隊,在聽到召喚以後全都來了,因為從偉大的鬱金香戰旗插遍大陸的每一個角落的那一天開始,這個世界就在沒有種族與國度之分!
十天!
刑天僅僅用了十天就召集了曾經所有的老兵,這是一個奇迹。
帝都城下,旌旗漫卷,從護城河畔一直綿延到無盡的遠方,黑壓壓的都是人,曾經兩大帝國相互傾軋時近千萬老兵全都被召喚來了。
刑天靜靜凝視著這些老兵,歲月的風霜已經鐫刻在了他們的身上,可是脊梁骨依舊挺的筆直,這些經歷過亂世血與火的人身上總是有一股子莫名的滄桑,可歲月不曾磨滅他們作為一名軍人身上的正直和血性!
他們當中有的人已經兩鬢斑白,一萬年了,對於一些修鍊天賦不好的士兵來說,歲月可能已經快熬干他們的生命本源了,即將坐化於時光中,事實上,在此之前,已經有不少老兵坐化了。
看著這些老兵,刑天心中有一種深沉的哀傷。
他們青春年少時不幸的生逢亂世,在胡茬還不夠濃密的少年時代就已經披上甲胄如野獸一樣為了生存在戰場上和敵人廝殺,到老了,卻仍舊要為戰爭流血。
刑天知道,這場大戰之後,十不存一就已經是非常好的結果了!!
甚至,可能這些老兵一個都活不下來。
畢竟,他們要和萬古作戰。
「真的很對不起,各位兄弟。」
沒有豪言壯語,這就是刑天的第一句話,這個時候他胸中雖有千軍萬馬在奔騰,可就是卡在嗓子眼裡說不出來,凝望四方,語氣顫抖:「我承諾你們的永久和平沒有了,戰爭……又要開始了!
這一次,我會死,你們也會死。
可能到最後故人長絕,放眼天下能站著的生靈都沒有幾個。
可惜,我們沒有選擇。
我們想好好活著,我們想就這樣安安分分的男耕女織,但是我們的敵人不允許。
他們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架在了我們的家人脖子上,架在了我們親手打造的帝國的脖子上!!!
我真的不能答應。
所以,我又將你們召喚來了。
你們從壯志滿懷黑髮力壯時就陪我南征北戰,鐵蹄所踏何止千萬里疆土?
飲濁水,吃冷食,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橫戈馬上行……
可是到了晚年,又要在白髮蒼蒼之際重披戰甲與我再戰沙場,馬革裹屍而還。
真的很抱歉,我對不起你們!」
說到這裡,刑天彎下了他那一輩子都沒有彎下的脊梁骨,對著所有的士兵深深鞠了一躬。
「嘩啦!」
城下,所有的士兵齊齊退了一步!
他們不受這一禮!
「大帝!」
一道老邁的悲呼響起,雷神之鞭中一個老兵緩緩站了出來,他的臉頰上還有曾經在戰場上留下的傷疤,滿頭白髮,可聲音卻雄洪悲壯:「不用說了,我永恆天國皆慷慨悲歌之士,何懼一死?
我們一天是您的兵,一輩子就是您的兵!
將令所到,哪怕吊著一口氣馬上就要被送進棺材,我也要爬出來跟您再戰沙場!
我們是軍人,以死報國、馬革裹屍是我們的宿命!」
鏗鏘!
腰刀出鞘,直指蒼天!
老兵在笑:「看!大帝!
我的刀還很鋒利!
我一頓飯還能吃三大碗!
我,仍然能戰!」
「吼!」
恐怖的戰吼在帝都城下響起,猶如山呼海嘯。
刑天看著這一幕,沒有激動,眼中只有深沉的悲慟。
良久,刑天口中才終於憋出一句話:「就地紮營,隨時與我遠征,我將與你們同在,哪怕……是戰死。」
言罷,刑天轉身就走。
離開城頭的時候,刑天虎目垂落淚水,一扯嗓子,哼起了一首調子有償悲壯的古曲。
「將軍百戰鐵劍摧。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
正壯士、悲歌未徹。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誰共我,醉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