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冀州返回華都的路上，刑天多多少少顯得有些沉默，望著車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出神，只是眼神卻顯得有些過於深邃了。

葉天浩看刑天似乎在思索事情，所以也就不打擾了，安安靜靜的開著車。

冀州與華都接壤，所以回華都的路並不長，當天傍晚時分，在已經昏暗的暮色中，他們便已經驅車來到了高速路口的收費站前。

暮色中，借著車前大燈迸發出的亮光依稀能看清，那高速路口的收費站前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被一大堆士兵控制了，全副武裝，過往車輛通行全部都是士兵在指引，弄的那些車輛難免有些心翼翼的，隔著老遠看見以後情況后就開始減速了，生怕一個違規被逮著整死。

無怪那些進出車輛的車主心，而是這些士兵弄出的陣勢未免有些太大了，荷槍實彈，各個身上都帶著一種無形的殺氣，一看就是經歷過血與火的士兵，往那裡一站自有一番氣勢，就算是普通人都感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難免被震懾到。

「怎麼回事？」

葉天浩也開始放慢車速了，看著前方皺眉道：「怎麼好端端的封鎖了高速路口，難不成華都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刑天的視線依舊在窗外遊離，聞言后，漫不經心的道：「是來找我們的。」

這話一出口，葉天浩頓時嚇了一跳！

昨夜他們可是徹底將華都鬧了個天翻地覆，從東城區開始，戰線一直拉到了六環開外，一口氣挑翻了李長青手下的所有黑徒，讓不知多少條大街屍堆成山、血流成河，而今一聽部隊里的人是來找他們的，葉天浩怎麼還能坐得住？

當下，這漢子眼中就閃過一絲寒光，輕聲道：「距離那收費站還有三百米，要不咱們現在……」

「無妨！」

刑天一揮手打斷了葉天浩的話，道：「他們不是來找麻煩的！

只是，昨夜的那場戰爭，並不是我們一家的戰爭，其實看不見的戰爭早就已經爆發了！

而今打贏了，總該是去見見咱們的戰友的，也好給他們一個交代！

只不過這當中的門門道道你卻是不需要知道那麼多了，直接把車子開過去吧！」

「好吧！」

既然刑天這麼了，葉天浩自然也不好多什麼，踩下油門車子頓時加速，很快就來到了收費站口。

至此，葉天浩才終於看清，原來這裡正有一名老者在士兵的重重環繞下負手而立，臉上帶著淡定而永恆的笑容，一身軍裝筆挺，肩膀上的穗花三星肩章更是直接能閃瞎人的雙眼！

這老者，正是華國當今軍方的頭號的代表人物——上將徐開先！

「他，你應該認識的吧？」

刑天的唇角終於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他能目視千里，早就看到了在收費站前昂首而立的徐開先，只是一直沒罷了，此刻將目光投向葉天浩，臉上帶著一絲神秘莫測的意味：「他就是我們在暗中最大的戰友了！」

語落，刑天推開車門走了出去，只留下葉天浩滿臉獃滯的坐在車中，看著夜色朦朧中的徐開先上將，眼神很複雜，中間夾雜的著感激和愧疚。

……

收費站前，刑天與徐開先二人於朦朧對視，過了良久，忽然同時放聲大笑了起來。

徐開先大踏步走了過來，猛地拍了拍刑天的肩膀，朗聲道：「好子，果然打贏了，沒讓老子失望！」

此一頓，頓時皺眉看了眼刑天已經被乾涸血跡染的黑紅的衣服，道：「昨夜，沒少殺人吧？」

「嗯。」

刑天笑道：「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方為雄中雄！

華國的北方既然要改天換地，那就得改換的徹徹底底，什麼舊朝老臣之類的，都應該去墳墓里好好獃著，這不是屬於他們的新時代。」

「理由倒是不少。」

徐開先斜睨刑天一眼，咒罵道：「你子倒是過癮了，可恨我這把老骨頭卻得跟在你後面給你擦屁股！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多少個部門的電話都被打爆了？害的我們幾個老傢伙一大把年紀了還得給你遮遮掩掩，熬了一夜沒有睡覺，今天早上的時候肖振虎那死老頭子就徹底趴下了，哭爹喊娘的要睡一個時。」

刑天一愣，也不禁莞爾，隨後道：「不管怎樣，現在這樣的結果不正是你們想看到的么？

雖然死的人有多，但快刀斬亂麻，一刀子下去來個痛快的總比鈍刀子割肉來的強不是？

李長青在華國北方呆了十年，我估計這十多年的時間你們幾個人更累！」

徐開先澀聲苦笑，倒是沒有反對，而後眸光一烈，眼睛頓時投向停在一邊的勞斯萊斯銀魅，喝道：「哈丹巴特爾，你還打算在車裡躲多久？

難道，偉大的孛兒只斤氏後裔竟然連面對我這麼一個糟老頭子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

車內，安安靜靜的。

過了良久，「嘭」的一聲，車門終於被推開了，葉天浩紅著一張臉垂頭從車上走了下來，跟霜打的茄子一樣來到徐開先身前，苦笑道：「徐老，我……」

「你什麼你，你有什麼好解釋的！」

徐開先瞪了葉天浩一眼，道：「當年老子拼了全力助你，結果你戰敗也就戰敗了，那是因為李長青有武道修鍊者支持，誰也拿他沒辦法，可既然你沒死，總該是來見老子一面的吧？」

「敗軍之將，還有什麼臉面回去見您。」

葉天浩垂頭，對著徐開先深深一揖，低喝道：「哈丹巴特爾無能，當年愧對了您的栽培！」

「不用如此，我本來也沒責怪你。」

徐開先嘆了口氣，將葉天浩扶起，輕聲道：「不管怎樣，這一次你不還是扳倒李長青了嘛，這明我當年還是沒看錯人，知恥而後勇，你不錯。」

完，徐開先不再閑，將目光投向刑天，輕聲道：「你和我走一趟吧？有幾個人想見你。」

刑天揚眉，未語。

「放心吧，不算是什麼壞事。」

徐開先苦笑道：「只不過有些事情結束了，北方也給你了，你總該有個態度。」

「應該如此。」

刑天很平靜，其實，從這場戰爭一打響的時候他就知道華國的目的所在——黑暗，永遠都會存在，要想湮滅基本上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那麼，既然不能徹底禁絕，那還不如將黑暗徹底捏在手中！

不過刑天倒是對這些無所謂，他有他的目的，華國的意志和他的目的並不衝突，甚至可以是合則兩利，所以，刑天坦然接受，當下扭頭將目光投向一邊的葉天浩，道：「你先回去吧，現在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處理。」

葉天浩知道有些事情現在自己還是不方便參與，當下頷首答應，與徐開先道別後就離開了。

夜色茫茫。

「走吧？」

徐開先似笑非笑的看著刑天，道：「或許，我現在應該稱呼你為……新晉北方皇帝？」

二人對視，大笑三聲，並肩上了停在一邊的車。

這一場大戰，他們才是最後的贏家，理應開懷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