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天地靈氣凝結成的迷霧已經離開山頂兩米，足夠絕大多數修鍊者正常視物，但那迷霧卻不是消失，而是存在於眾人的頭頂。

在這片不見陽光的山頂上，望著頭頂那無法洞穿的迷霧，所有人盡都感覺到一股沉甸甸的壓力。

而這股壓力的來源，卻並非是地面上開啟靈智，戰鬥力異常強悍的野獸，而是這經脈本身。

不過，這種感覺，也只有極少數如余樂余清涵那樣的絕頂高手，以及葉英凡那等天生直覺十分敏銳之人才能感覺的到。

葉英凡出去打探的時間是黎明時分，而自從交代完自己的計劃之後，他便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似乎遇到什麼事情一樣。

「你怎麼了？」感覺出葉英凡明顯神情不對的易姐兒，湊到他身邊關切道。

「沒什麼。」葉英凡淡淡的回道，微皺的眉頭仍舊沒有舒展的意思。

易姐兒伸手握住葉英凡的手掌，十指緊扣，柔聲道：「你有沒有心事我能看的出來，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也就不多問，只是等你想說的時候記得，記得告訴我，好嗎？」

葉英凡笑了笑，將易姐兒的手握緊一些，說道：「其實我也不太確定，只是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不好的事情？」易姐兒喃喃重複了一遍，隨即展顏一笑：「應該是你感覺出了差錯，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的！」

「但願吧！」葉英凡嘆口氣說道，明顯沒有將易姐兒的寬慰當成真事來聽。

他的感覺一向敏銳，這不是盲目自信，而是隨著清晨的來臨，心中的那種感覺也變得越發強烈。

……

「聶師叔，這一次之後，只怕這山上要減少一半人了！」余樂望著頭頂呈灰色狀態的迷糊，似乎是在感慨一樣的說道。

在他身後十米外的地方，胡亂的堆放著一些野獸的屍體，高度約莫五米，直徑大概在八九米左右，只粗略估算，竟是足足有上百隻，任何人見到只怕都要大跌眼鏡！

「不止！」衣著樸素的老嫗，看了一眼野獸屍體堆積而成的小山，淡淡的下了結論道：「有的時候，人類還不如那些神智初開的野獸。」

「請聶師叔賜教！」余樂拱手行禮，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不過，在老嫗沒來得及開口之前，一個清脆如黃鸝的聲音便先一步插了進來：「我說，你這馬屁拍的也太沒水準了一些。」

余樂和老嫗聞言，盡都朝著聲音的源頭看去，只見余清涵正倚靠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身邊則是一大堆瓜子皮。

余樂瞬間臉就黑了：「我明明只給你買了兩斤瓜子，你居然磕了這麼多天？」

「我省著吃，吃的時間長一些貌似沒什麼問題吧？」余清涵不以為意的回道，又扔進嘴裡一顆瓜子，接著將瓜子皮吐出來。

「可我每次看見你的時候，你都是在嗑瓜子。」余樂陰沉著臉說道。

余清涵點點頭，認真的回道：「沒錯啊，只有在你看著我的時候我才磕的，其他時候都沒有捨得吃。」

余樂終於忍不住爆發道：「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嫻熟了，信不信我現在把瓜子皮收集起來上稱稱重，至少能稱出八斤的重量？」

「兩斤的瓜子怎麼可能磕出八斤的皮？」余清涵想了想說道：「要不就是你買的瓜子品種有問題。」

「你！」余樂頓時氣急，遇到這麼一個說不過又打不過的主，簡直隨時都能讓他血壓上升。

老嫗揮了揮手，制止了兩人的鼓噪，正色道：「接下來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我希望清涵你最好安分一些，否則的話，在你修為達不到規定標準之前，休想再踏出葬花谷一步！」

她的聲音很平淡，聽上去甚至絲毫不帶威脅之意，但卻給人一種說到就能做到的感覺，如同是在下達最後通牒一般。

余清涵聞言之下，雖然仍舊沒有表現出太大反應，但還是乖乖的沉默下來，她雖然胡鬧一些，心裡卻也明白，這位聶師叔一旦認真起來，就連自己貴為門派掌門的師傅都不敢忤逆其決定。

人在矮檐下，哪裡有不低頭的道理，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這位師叔不僅地位超然，實力也是非同一般！

「你剛剛說我拍馬屁是什麼意思？」余樂沒話找話一般說道。

余清涵回以一個白眼：「你平時文化課都是怎麼上的？沒聽說過有種東西叫龐氏騙局嗎？」

「龐氏騙局我知道，可這跟我之前的問題有什麼關係？」余樂皺眉問道。

「當然有關係！」余清涵回道：「這經脈中的至寶和濃郁的天地靈氣，吸引著一批又一批的人進來，之後再進行一茬又一茬的收割，直到最後的崩盤。」

「仔細想下來，這豈不是跟龐氏騙局的模式十分相像？」

說到這裡，余清涵頓了頓又道：「聶師叔說的沒錯，人類有時候甚至還不如野獸，野獸尚且還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有畏強之心，可人類卻只有無盡的貪念和僥倖心理。」

這番話從一貫表現的「不著調」的余清涵口中說出來，竟是出奇的有說服力，一時間就連老嫗也有些忍不住愣了片刻。

而就在余清涵說完那番話沒多久，突然間一聲驚雷打破了山頂長期以來的平靜，隨即沒有任何緩衝，大雨便傾盆而下。

雨之大，讓所有人都為之驚訝，兩個人面對面的站著，中間竟如同隔著一道水帘子一般，打在身上甚至有些隱隱作痛！

與此同時，所有的野獸整齊的仰天發出一聲咆哮，似乎是在興奮，又像是終於等到了某種時刻的來臨！

此時此刻，所有山上的修鍊者，無一例外的感受到一種驚懼，無論藏的多麼隱蔽的人，也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自心底出現。

人類是從動物進化過來的，所以對於災難的發生還是能夠提前有所預感的，而修鍊者的預感則更要精準……